“老奴不敢。”想这桂嬷嬷乃是尚服局绣坊的女官,身份地位可是方嬷嬷万万所不及的。她自是见过世面,与皇室惯打交道的人,自然知道这宋贤妃无利不讨好的性子,所以这会子也不急着坐,只是笑呵呵地对那宋贤妃道,“宋贤妃娘娘召老奴来可有何事,自可明说。老奴与方嬷嬷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即便不说这个,做主子的有任何事情吩咐老奴做的,老奴只要能做都会做到。”
那宋贤妃知道自己遇到了聪明人,自当也要聪明的行事。便笑道:“那本宫就直说了。桂嬷嬷可知道绣坊有一位名唤月芽的绣女么?”
“月芽?”那桂嬷嬷一怔,略略地想了一下,道,“您是说那个湘江的妹子月芽罢?她倒是绣坊活计最好的绣女,怎么,娘娘您却想起她来了?”
“正是听说了她的绣工好呢,”宋贤妃笑着,自袖间拿出了一张银票,塞进了桂嬷嬷的袖子里,道,“桂嬷嬷,这绣坊的绣女,多一个少一个,可不是件甚么大事罢。即便是遣出宫去几个,还不是立刻就有人补上来?毕竟那一个月几十两银子的奉禄可不少呢。”
005:捉弄宋贤妃
那桂嬷嬷看了看被塞进自己袖子里的银票,听着这宋贤妃说的话,不由得明白了这宋贤妃的意思。当下便笑了起来,道:“宋贤妃娘娘的意思老奴明白了,只是那月芽儿前儿便因为母亲生病回去探亲了。”
“甚么!”宋贤妃惊叫出声,她上前一步,紧紧地盯住了桂嬷嬷,道,“桂嬷嬷你说甚么,那月芽怎么会突然回乡探亲了?这宫里的宫女不是均不允许私自探亲的么,你怎么能……”
看到宋贤妃眨眼间就变了脸,这桂嬷嬷便在心中暗暗冷笑一声,将袖子里的银票取出来,放在了那宋贤妃面前的桌案之上。她不卑不亢地说道:“宋贤妃娘娘,您大概忘记了一件事情。宫中的规矩只对宫女和嫔妃们有效,对于各司各局的女官们是不起作用的。各局的女官每月都有一次探亲之假,只不过绣坊的绣女们连日以来辛苦地为上元佳节筹备,所以已经有好几日不休不眠了。其母生病前去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那宋贤妃看到桂嬷嬷将银票退了回来,自知这些绣坊的女官们素来被人捧惯了,压根儿就买这些主子们的账,便急忙挤出了笑脸,道:“哟,瞧本宫竟然糊涂了。可怎么忘记了女官跟宫人的规矩是不一样的,桂嬷嬷您不要见怪,这些银票还请您收下。”
那桂嬷嬷见宋贤妃这样服软,便也不好再板着一张脸,因笑道:“宋贤妃娘娘真是太客气了,老奴绣坊那边还有事就不多作耽搁了。所谓无功不受禄,老奴这就先行一步,改日再来讨酒吃。”
说罢竟行了一礼,径自转身走了。
那宋贤妃先前不曾与这些尚局的女官们多作交道,这会子见了如此牛皮哄哄的桂嬷嬷不免有些吃惊,竟眼睁睁地看着桂嬷嬷走出宫去,连话也挤不出半句。
倒是站在一旁的方嬷嬷都忍不住替宋贤妃这等拙劣的办事方式臊得慌,瞟了眼还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的宋贤妃叹了口气,转身悄悄溜走了。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守门的小宫女却急急地奔了进来,对那宋贤妃道:“宋贤妃娘娘,皇贵妃娘娘到了。”
皇贵妃?
皇贵妃朱砂!
宋贤妃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曾习惯那朱砂已然成为了皇贵妃这件事情,不由得先是一怔,紧接着一颗心便突然提了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好端端地跑到自己这儿来了?难道她是来给自己吓马威的么?
这样想着,这宋贤妃少不得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大步迈出了宫殿。正当她走到院中之时,便见一袭娥黄衣裙的朱砂,在宫人的簇拥下翩翩然走了进来。
那娥黄的衣裙!
宋贤妃只觉一双眼睛被那颜色刺得生疼,明黄色,在这六宫之中有宫规对于嫔妃们的衣裳有着明确的规定。正宫皇后方允许穿金黄色双凤朝阳及牡丹花儿图样的宫装,皇贵妃方可穿着明黄双凤朝阳及芍药花儿的宫装,其他的嫔妃们除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