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下意识地问:“谁……是谁帮的忙?”
“对方要求绝对保密,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位贵人。”医生的语气带着敬畏和一丝困惑,“只知道能量非常大,手续一路绿灯,快得不可思议!时樾,你母亲……有救了!这是真正的希望啊!”
贵人?保密?能量巨大?
时樾僵硬地抬起头,布满血丝、还带着泪痕的眼睛,茫然地、缓缓地转向几步之外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
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周叙白,谁还有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手段?
他刚刚才用最刻薄的语言将自己踩进泥里,碾碎自己所有的尊严和希望,转头却又……却又用这种近乎施舍的方式,给了母亲一条生路?为什么?是为了彻底斩断自己和林星晚之间最后一点联系?还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嘴,让自己再无颜面、再无立场去靠近林星晚?
一股强烈的、被彻底看轻和摆布的屈辱感,让他几乎要冲上去,揪住周叙白的衣领,质问他这算什么!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羞辱吗?
可就在他胸腔被怒火填满,即将爆发的瞬间,周叙白那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再次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们跟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除了无能为力地干着急……你还能做什么?”
“……你连靠近她,都只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印,反复灼烫着他最痛的神经。
再看看眼前这屏幕上令人窒息的搜救力量……他冲上去质问,除了自取其辱,除了耽误宝贵的时间,还能改变什么?他能给林星晚带来这样的救援吗?他能让母亲得到这样的治疗机会吗?
不能。
一个都不能。
满腔的怒火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
原来,真正的差距在这里。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在命运倾轧的关头,他那点自以为是的爱意和愤怒,渺小得可笑,无力得可悲。
他配不上林星晚。
他的爱,除了将她拖入更深的漩涡,还能给她什么?
周叙白能给的,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庇护和力量。而母亲……那条活命的通道,是周叙白施舍的,却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吞没。
时樾走出那栋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摩天大楼,抬起头,望向暮色沉沉的天空,那里没有一颗星星。
他慢慢摊开一直紧握成拳的手,掌心是几个被指甲深深掐出的、带着血丝的月牙形伤痕。
他看了片刻,然后,极其缓慢地,将这只手,连同那点微不足道的伤痕和满腔无处安放的爱恨,一起揣进了冰冷的口袋深处。
044林星晚被周叙白救出
废弃工厂深处弥漫着机油、铁锈与尘埃混合的腐朽气味,浓得呛人,像凝固在肺里。
林星晚蜷缩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得火辣辣地疼,渗出血痕。
黑暗沉重地压下来,只有高处几扇布满污垢的破窗透进几缕稀薄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周围堆积如山的废弃机械模糊狰狞的轮廓。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绝望的滴答声,在她混沌的脑海里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粗鲁的脚步声混杂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由远及近,停在身前。浓重的汗味和廉价烟草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
“妈的!”刀疤脸男的狠狠啐了一口,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和无法掩饰的焦躁,“我们他妈被姓赵的坑惨了!绑了这么个烫手山芋!林家!周家!那是我们惹得起的?全城的警察、周家的私人武装都在找!这他妈是捅了天!”
“闭嘴!”粗壮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慌什么!货在咱们手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