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心构筑的、以爱为名的堡垒,他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她泣血的剖白面前,轰然倒塌。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可以用财富、用手段隔绝空间,却无法真正囚禁一颗失控的心。
“呵……”一声低沉沙哑的、充满了无尽苦涩和自嘲的轻笑,从周叙白的喉咙里溢出。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又一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最终,他停在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蛋。
那目光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乱麻有未褪尽的痛楚和暴怒的余烬,有被背叛的冰冷,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疲惫和那无法抑制、自心底悄然漫开的,为她而生的浓重爱意……
他慢慢蹲下身,昂贵的西裤陷进柔软的地毯。
这个动作让他失去了居高临下的姿态,视线与跪坐在地的林星晚齐平。
空气死寂,只有林星晚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泣声。
周叙白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缓慢地、近乎小心翼翼地,拂开了黏在她汗湿颊边的几缕发丝。
他的指腹冰凉,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时,林星晚的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
“别碰我……”她下意识地偏头躲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抗拒。
周叙白的手指僵在半空。
他眼底最后一点强撑的冰冷,在她下意识的躲避中彻底碎裂。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片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里,翻涌的已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沉重的、几乎要将他自己溺毙的哀伤。
他感觉林星晚就像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罂粟,世间仅此唯一一朵,他只能不断的对她妥协,一次又一次的让步.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可能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砾中艰难地磨出来,他执拗的想找一份答案出来:
“那我呢,晚晚,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你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我,哪怕有一点点考虑到我?”
林星晚咬着下唇,泪水无声地滑落,“对不起,叙白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到你的……我爱你,叙白哥哥……我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对不起……”她呜咽的嗫嚅着,像是这样就能洗刷掉她带来的混乱。
周叙白没有强迫她。
他沉默了片刻,那只僵在半空的手,最终没有去触碰她的脸,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妥协,轻轻地、试探性地,复上了她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林星晚的手指猛地一颤,却没有再甩开。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周叙白心底沉沉的黑暗。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手掌收紧,将那只冰凉颤抖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同样冰冷却宽大的掌心里。
她是他的毒药,亦是唯一的解药。毒药已经被他吞吃入腹,可解药此刻却还握在林星晚的手中。
他不知道他还能为了她退让到哪一步,他也很累。
这一刻,他想直接实施他部署的计划!他看着坐在地上伤心哭泣的林星晚,最终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的到来,一个可以让林星晚不会痛苦不会难过,可以心甘情愿满心欢喜的完整的回到他身边的机会。
但此刻看着林星晚这么痛苦,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到那个机会的到来,或者在此之前,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将林星晚直接禁锢在他的城堡里面,剪断她的翅膀,将她牢牢束缚在自己身边,即使她会恨他。
但是他不能,他想要的是之前那个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而不是一个呆在他身边的只会呼吸的躯壳。
还有机会,他可以再等等,他不想她恨他,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看着坐在地毯上不断哭的颤抖的女孩,明明他们伤害到的只有他自己,她却像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