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妃, 方才你这般言辞逼迫,确实逼退了张嫔, 但她岂是善茬?”
“你如此得罪她,便是得罪了太后和太子。”
德妃秀眉蹙起,眸中满是忧色。
“你可知,她们素来容不得忤逆之人,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她声音微微发颤, 仿佛是想到了太后与太子的那些狠辣手段,神色愈发惶然。
张嫔向来骄纵,今日被沈星晚当众压制,必定不会甘心。
更何况, 她本就与太后、太子一脉相连, 若她回去添油加醋,太后定会心生恼怒,甚至立刻寻个由头来打击报复。
德妃心绪纷乱, 不由得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步步忍让、战战兢兢, 却始终无法换得平安的日子。
她向来谨慎持重, 深知后宫争斗如履薄冰,因而凡事小心翼翼, 不敢行差踏错。
可即便如此,她唯一的女儿,却依旧被她们送去远嫁蛮夷,甚至险些客死异乡。
她双唇微颤,攥紧了袖中的手帕,眸中闪过挣扎。
沈星晚轻嗤一声,眸色冷淡地望着她。
“娘娘,您怕她们报复么?”
她缓缓走近几步,语气不疾不徐。
“若害怕被报复,便事事退让,那是不是该索性跪下认输?任她们捏扁搓圆的折辱?”
“娘娘,您退让隐忍了这些年,可曾换来过她们的仁慈?”
她轻笑,笑意尽是讽刺。
“太后可曾因您的恭顺而心生怜悯?”
“太子可曾因您的低头而放过您的女儿?”
“娘娘,您小心翼翼地过活,她们却不曾因您的忍让而罢休。”
“反而变本加厉,连公主都能毫不犹豫地送往蛮荒之地,任她自生自灭。”
她缓缓步至德妃面前,锐利眸光直刺德妃心扉。
“您以为,隐忍便能换来岁月静好么?”
沈星晚冷笑,“娘娘,您如今的处境,便是最好的答案。”
“这皇宫之中,从未有过真正的仁慈,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沈星晚凝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自己的命运,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中。”
德妃怔怔地望着她,心头仿佛被千斤重锤猛砸了一下,震颤不已。
她知道沈星晚所言不虚。
可她习惯了隐忍,习惯了用顺从换取苟延残喘的生存机会。
可沈星晚的话,却仿佛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她仅存的些许侥幸。
是啊,她苦苦隐忍了这么多年,究竟又得到了些什么?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昔日的尊荣,甚至失去了所有可以依靠的东西。
最终只能在这深宫里苟活。
如同被囚禁在金笼中的囚鸟,连反抗的勇气都被磨灭得一干二净。
她眸眶泛红,呼吸急促,纤细的身子颤抖不已。
沈星晚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几分冷意:“娘娘,若您再不反击,便只能等着她们将您一步步逼入绝境,最终成为她们脚下的尘土。”
德妃指尖颤抖地攥紧了袖口。
一滴泪滑落,德妃蓦地抬头,深深看向沈星晚。
她眸中再无迷茫,只有坚定。
她缓缓伸出手,牢牢握住沈星晚的手,“沈王妃,你说得对。”
她轻轻闭上眸,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本宫...愿与你结盟。”
沈星晚眸色一沉,唇角微扬,握紧了她的手,淡声道:“娘娘,您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殿外微风拂过,卷起庭院中的花瓣纷扬而落。
沈星晚静立片刻,目光缓缓扫过眸前母女二人。
魏璃月依偎在德妃身侧,眸中泪光已褪,眸中尽是坚毅。
德妃亦然,眸中素日里那抹隐忍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宫女子中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