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常别无二致的问询,跟那柔和的目光,让镜流岌岌可危的回忆屏障轰然碎裂。
“为什么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可以做到如此和善?但那些……算了,反正现在都已经过去了。”镜流频繁地摆动信子,在嘴部轻微的开合里,发出了杳不可闻的自语声。
片刻后,镜流凝视飔风,眶鳞附近已经悬挂着晶莹的泪珠“飔风,我不想看见人类了,”他又发出了那类似撒娇的嘶鸣“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镜流低声央求着。
“你不想见他们?”飔风抬头,明锐的目光刺向了那群奇怪的猴子。随后,飔风收回了视线,他蹭了蹭镜流“你在害怕吗,镜流?”
还没等到小蛇的回答,但那空鹰般的圆瞳中已经又一次斥满了杀意,“不要怕,镜流。”飔风蹭了蹭小蛇的头“没有任何生物能在我面前伤害你。”
飔风的尾巴在S型的左右摆动着,腔体震动间,媲美飓风般猛烈的咆哮声越来越大,这声音让一旁的研究员们不由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等待镜流的回答间,飔风猛然拔高了前半身,只要镜流说是,飔风会帮助小蛇消除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心理阴影,从物理层面上。
被这样呵护的镜流,眼瞳开始湿润,他真的很爱哭,但如今的抽泣并不是因为恐惧。
“我不怕他们,我只是有些……”摇了摇头,他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有些不适应他们的友善。”
飔风一怔,片刻后,他疼惜地将头颈绕过了镜流的脖颈处,信子蜻蜓点水般擦过了小蛇的右颊。
“你总是在哭泣,镜流,”【每次都让我心碎】“就当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我】“开心起来吧……”【我的小蛇】
半藏半露地说完了这句话,飔风缩起了扩开的颈部,枕鳞一阵蠕动,他用头把木楞的镜流推回了脊背上。
在地面高高立起的飔风,靠着强健的肌肉支撑,几乎要与一米七八的莫平持平,莫平紧张地护在了学生前,但飔风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这群两脚猴子。
就在人类一方以为飔风要暴起,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工具时。
飔风发出了喷气声,旋即一摆尾巴,扭转身体,优雅地滑向了崎岖的林道里,只是一眨眼,那墨色缠着浅灰色的鳞片,迅速隐蔽进了茂密的草叶中,在潮湿的泥地上留下了一条蜿蜒的痕迹。
受不了镜流的眼泪,也捱不住小蛇的撒娇,飔风又一次选择了让步。
面对镜流,已经不知道底线在哪儿的他,甘之如饴。他那往日冷静缜密的大脑,已经被某种名为爱情的激素所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