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社戏:“我们走的时候还在唱呢,只是我跟阿姐都听不懂……”
林容笑着听着,并不打断他?,偶尔回?应一两个字,说着说着,阿狸忽停住,伸出?小拳头,展开来掌心是一枚化?了?一半的饴糖,献宝似的:“阿娘,我给你带的糖,可好吃了?,你快尝尝。连阿姐都说好吃,她吃了?五块呢。”
那掌心的糖不知被攥了?多?久,已化?了?一大半,湿乎乎黏在手心,偏阿狸又一脸希冀地?望着林容:“阿娘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林容面露难色,忽见陆慎端着热茶进来,指了?指他?道:“给你爹爹吧,他?爱吃的。”
阿狸回?头见果?然是黑着脸的阿爹,嘟囔一声,规规矩矩站起来:“阿爹!”
陆慎冷哼一声,挥了?挥袖子?:“去睡吧。”并不同他?计较了?。
阿狸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小老鼠,蹦蹦跳跳出?了?殿门?。
林容接过陆慎手里的茶,道:“阿狸还小,这是小孩子?的天性,没必要太苛刻。再者,这种天真烂漫的时候,也就一二年罢了?。等他?再大一些,像阿昭一样出?阁读书,再想叫他?像现在这样,他?自己就头一个不乐意了?。还有阿昭,别叫师傅太拘着她,那些师傅讲的有些东西很是没道理,那些不是用来教导公?主,是教导将?来谁家的儿?媳妇的。这种道理是绝不能听的,譬如那个谢太傅,我觉得不能再让他?教阿昭的了?……”
陆慎坐在床沿上,静静听着并不反驳,脸上却?浮现出?怅惘的神情来,末了?道:“你这样数落我,倒像是在梦里。你去岁冬日里生病的时候,我常梦见你这样跟我说话。梦生得死,梦死得生,这不是个好兆头,我半夜来的时候总觉得后怕,赶忙披了?衣裳到青宁殿去,见殿内亮着灯,这才安心些。”
听了?这句话,林容不知怎的,忽哽住,一滴泪涌出?来,滴在陆慎手背上,她缓了?缓,才说得出?话来:“我……我只是有的时候想一个人呆着,我有的时候觉得有点难受……”
陆慎忙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不料那泪水却?越发?汹涌,叫他?从没有似的手足无措起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容泪眼模糊,见他?十足慌张的样子?,忽又笑了?一声,轻轻抵在他?额间?:“我们都长命百岁!”
陆慎的心好似叫她抓在手里,一松一紧,又酸又胀,吻在发?鬓上:“好,我们都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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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容自以为话已经说通,只是等回?了?宫,陆慎却?并不往林容的青宁殿来,仍旧住在宣政殿里。
林容开始尚没察觉,只当他?政务繁忙,倒是阿狸一天一问:“阿爹呢?阿爹在哪儿??怎么又没看见阿爹呢?”
再不在意,林容也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宣了?陆慎贴身的小黄门?来问。那小黄门?开始不肯说,支支吾吾的,叫林容吓唬了?几?句,便跪在那里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道长邵天师新晋了?一批丹药,陛下吃了?不太好。”
这群道士进宫,林容是知道的,说起来还是阿狸刚出?生时候的事,说是祈福做道场,后来又加上老姑奶奶去世,太后去世,再后来便是林容生病,宫里时不时便要祈福做道场,这群道士便一直留了?下来。
林容皱眉,问:“陛下什么时候开始服这些丹药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黄门?哆哆嗦嗦:“四年前就开始服用了?,去年停了?一年,这次回?来陛下又叫人送了?丹药过去,以前服用了?都好好的,这次却?全身起了?红点,陛下不许人告诉娘娘,前几?日宣了?太医去瞧了?,始终消不下去。”
林容越听下去,脸色越不好,问:“是什么样的丹药?”
这个小黄门?就真的不知道了?,愁眉苦脸地?摇头:“这些事都是陈谨那奴才贴身伺候的,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
四年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