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深把刀叉一扔,乖乖听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脸上却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噢?这么说你是单纯看见那个男人犯的恶心?”

这简直是他消沉了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宽慰的一句话。

她果然不可能看上那种男人,太好了,真想放鞭炮庆祝一下。

苏予微没理他这句话,她想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又转而说道:

“虽然很感谢你刚才出现帮了我,离婚前你有无数理由跟着我、缠着我,我没得说。”

“但是既然已经离了,我和你应该保持一定距离才对,你不应该跟踪我。”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她。

现在看来,她的第六感并非空穴来风,还挺准的。

盯着她的人是周砚深。

周砚深一双看什么都深情的眼很快黯淡下去,连带着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也淡了。

她的眉眼很浅很淡,像静谧盛放的一朵山茶花,纯白无瑕,沁润无声。

说出的话却是血淋淋、不留情面的。

“没跟踪你。”周砚深气焰慢慢弱了下去,“这是去机场的路,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到国外去出差,你忘了?”

苏予微愣了下。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每年的二月初,周砚深会去国外的公司视察,要在那边待一个月。

“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周砚深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又很快在她面前收敛起来,尽量温和地说,“我是担心你才踩了一脚刹车,正好看见你在吐,还以为他给你下毒了。”

他其实说了谎,不是正好看见她在吐。

是他放心不下,在外面等着,等了大约一个小时,飞机一再改签。

直到看见她痛苦地蹲在地上干呕……

“好吧……”苏予微这下没得说了,转身慢慢离开。

出了餐厅,果然看见对面街边停着一排黑色商务车,周砚深的那辆劳斯莱斯混也在其中。

一群职业西装打扮的精英人群站在马路上,三三两两在一起交谈,在等着他们的主心骨。

秦修和周渐启也在里面。

周渐启隔得远远地瞧见她了,她就走过去打了声招呼:“爸……叔叔。”

不小心喊错,苏予微脸色尴尬了下。

周渐启无声叹一口气,看了眼腕表:“微微,快九点了,不要在街上逛,早些回家,爸让司机送送你。”

苏予微错愣地盯着周渐启。

就算她刚才改口了,周渐启在她面前,还是自称“爸”。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口误,苏予微也不好求证,急忙说道:“不用了,我开了车的,马上就回家。”

“行。”周渐启不再坚持,敦厚温和的视线探向她:“到家记得给我发条消息报平安。”

“嗯……”苏予微点点头。

周砚深也出来了,众人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纷纷拉开车门坐上去。

已经耽搁了两个小时,不能再晚出发了,不然就赶不上明天一早的会议。

周渐启也准备走了,扭头对旁边的秦修说:“小修,那我们就先出发了,谢谢你这段时间陪着砚深。”

“作为朋友,应该的。”秦修很有礼貌地回应。

苏予微趁机在周渐启旁边小声说了句:“一路平安。”

周渐启听见了,回头轻轻嗯了一声,“爸知道,你也照顾好自己。”

在苏予微惊诧的注视下,周渐启伸手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很快上车。

第一次或许可以说成是口误,但是第二次就绝对不可能是口误。

特别是周渐启这样的公司高层,严谨又认真,不会犯两次低级错误。

“我的呢?”周砚深恬不知耻来到她身后,微微弯腰侧眸注视着她,像个问大人要糖吃的小孩:“不跟前夫说一句一路平安之类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