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郦廷川皱了皱眉:“去哪儿?”

任时阑道:“我?想去哪就去哪,你难道这也?要管?”

“……”郦廷川沉默少顷,道,“我?陪你去。”

任时阑似笑非笑地上下看了他两眼:“我?要去的地方,你看了只怕会生气。”

“……”

任时阑拍拍衣摆上的灰,笑嘻嘻道:“你就在?这陪老太太吧,我?先走了,替我?跟老人家说一声。”

说完,他不再看郦廷川,转身就出?门去让小厮给他备马去了。

来到乐康坊,上回敲诈秦家三哥的银票刚兑出?来,这次又没?有那些烦人的狐朋狗友。

任时阑就单独包了个间,点酒点菜,又选了个长相清秀的小倌,弹琵琶给他听,打算就这么混过纨绔的一天。

他在?脑内敲了敲阿拉斯加:你刚才说的那树心,是什么?

那头?却没?回应。

这家伙,吃饱了就睡着是吧。

任时阑于是自斟自饮。他挑的这酒味道偏甜,任时阑本以为多喝几杯不会醉,谁知道琵琶声中?,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不自觉趴在?酒案上,脑袋歪着。

那小倌见他不胜酒力,便停了琵琶,过来跪着轻声道:“公子爷?”

任时阑不答话。青年蜜色的皮肤透着淡淡红晕,呼吸绵长。

小倌咽了咽口水,本来任时阑来时,他见这人神态跋扈不羁,还?以为是位不好?惹的客人。

谁知道任时阑叫他到屋里,只是让他弹弹琵琶,倒是个好?相处的,给的赏钱也?不少。小倌便动了心思。

要是把这位客人伺候舒服了,应该能拿更多吧?

他慢慢靠近任时阑,却身体?一僵,倒了下去。

周群站在?酒案旁,面无表情看着那小倌,伸腿一脚把人踹到了角落里。

而后他躬身,把任时阑揽到怀里,轻轻横抱起来。

珠帘细碎地响着,周群稍稍低头?避开垂下的穗子,抱着任时阑到了里间,把人放在?床上。

任时阑头?挨上枕头?,嘴里吧唧几句,翻了个身,面朝里侧接着睡了。

周群则注视着他,半响,轻轻叹了口气。

夜里,任时阑回到郦府,本以为郦廷川等人早该睡了,却不想院中?东边房中?,灯火通明。

寻芳迎上来说话,任时阑才知道今日?郦老太君召集二房三房诸人,宣布要将一部分的家计田庄交给郦廷川打理。

东边书房,半夏和忍冬带着小厮们进进出?出?,手里捧着各类花名册和账本。

郦廷川在?书桌后,手拿账本翻看,听见响动,便抬头?。

“还?不睡啊。”任时阑大喇喇在?旁边坐下,撑着脑袋。

“嗯。”郦廷川看他被灯火照得亮晶晶的眼睛,“你若困了就先去歇息吧。”

任时阑才不困呢,他跑到乐康坊一掷千金,结果?就是一壶酒睡了一天。

而郦廷川却坐在?这里看账目看到深夜。

有一说一,会计室一般都是每个公司怨气最深的地方。任时阑瞧着那桌上堆积如山的账册,上面那些密密麻麻代表数目进出?的文字,叫人眼晕。

郦廷川却看得飞快,一本厚厚的账本在?他手里,每页扫上两眼,不过一盏茶工夫就翻完了。

任时阑:“这些数目你都看清了?”

“看清了。”

“你看得这么快,万一漏了呢?”

“不会漏。”

“那要是假账怎么办?”

“假账也?有迹可循。”

青年东一句西一句问个没?完。郦廷川却无半分不耐。

任时阑便变本加厉,把对方手里的账簿扯过去端详。

他假装摸着下巴思索,其实账簿上的字半个也?没?看进去,纯粹想搞搞破坏。

一抬头?,却见郦廷川仍然看着自己?,灯火将瞳孔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