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们的话音,远处一柄锈剑在剧烈的震颤之中,像是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崩裂为碎片。

一团深黑的、如污泥般的玩意破开泥土,从地下涌了出来?,它形成了类似人形、却又线条诡异的状态,头上面部有三个空洞,便是眼与口。

“靠!”任时阑不顾腿伤,扭头就?跑,“两位前?辈,赶紧想想办法啊!”

他跟受伤的老龙就?不说了,那位钟先生是医修,看样子武力值也?不高?。

就?他们仨这老弱病残,能?打?得过谁?

“站住!”老头一把抓住他,“你跑哪儿去?这里每一把剑下都封印着不知多?少魇鬼!”

任时阑无奈停步,他也?猜到了,但?不跑能?怎么办?

老头抬手指道:“去将那阵心剑拔出来?!”

任时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方才所见的那花坡。

一声清啸,老头已经化身白龙,龙爪一拍,龙息吐出,逼退一个个破土而?出的魇鬼。

任时阑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只得一瘸一拐向那花坡跑去。

手指握上那剑柄顶端冰凉的云头,任时阑双手紧抓,用力一拔,不动。

运转灵力,再使劲一拔,还是不动。

忽然有人握住他的手,沉声道:“周天运转,守神于心。”

却是钟凌。

任时阑按照他所说,闭上双眼,深呼吸,沉心静气。

少顷,他不由得“咦”了一声,他手中的灵力,输送到长剑内,激起了一点微弱的、像与他彼此呼应的灵力流动,两股力量相交之间,竟像是出于同源。

钟凌在他旁边,同样向剑身内注入灵力,在他们两人的力量作用之下,这柄沉寂的锈剑开始泛起阵阵涟漪般的波动,仿佛正在苏醒过来?。

四面八方之中,不计其数的魇鬼从地底爬出,白龙逐渐后退。有几只魇鬼,甚至顺着它的爪子爬上了身体?,缠上它背脊上的伤口,白龙发出一声痛嘶。

锈剑猛烈震颤着,霎时间,剑身迸发出十数道耀目的金线,锈斑剥落。

任时阑被那纯粹浩荡的剑气冲击得在花丛里翻了个跟头。

“呸呸呸!”

他吐掉嘴里的花叶,抬头望去。

金芒在空中穿梭、汇聚,一时之间照亮了整个花海。那些纷散的灵蝶在这灿金剑气之下,好比星子与朗月争辉,失去了颜色。

璀璨之中,金芒聚成了剑刃、剑柄,然后是执剑的手,挺拔的女人的身姿,剑客的面容。

那眉眼和鼻梁,甚至那握剑的姿态,任时阑只看一眼,心中就?激起万千思绪。

女人将手中长剑一扫,皓金的剑势犹如潮汐的海浪,冲刷了整片花海。

剑冢中所有原本锈蚀的剑器,被那金芒一照映,登时雪亮如新。

魇鬼们碰触到那剑气,便发出不甘的哀嚎,要么逃回地下,要么在剑光中消散!

刹那间,花海就?像被澄净的海浪冲刷过一般,回归到最初的沉静。

女剑客一招收回,似有所感,转头朝这边看来?。

任时阑不期然对上她的目光,旋即意识到,她看的是自?己身边的人。

钟凌站在旁边。

那由残留剑中的灵力所形成的幻影,与他遥遥对视,忽而?粲然一笑。

任时阑在这一刻,通过方才与剑魂、以及和他一起唤醒剑魂的钟凌的短暂连接,看到了一段画面。

女剑客以剑驻地,力竭,倒在男子的怀里。

女人的声音响起:

“我前?半生浑浑噩噩,违背了明王的传承,如今殒身于此,也?许就?是我的命数……”

“好好活下去,这把剑……留给我的孩子……”

女子看着男人,露出微笑:“能?够……死在你的怀里,也?是一件幸事……”

画面如迸发的光点,消散。

任时阑回归眼前?,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