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惊喜地发现,那些肆意横行的沙匪已经有很久没有来打劫了,夜里也不再有女子的哭啼,一些胆大的商贩甚至联合起来开起了夜市。
函守关的夜晚不再是让人惊悚的无间地狱,重现了人间烟火。
只是那烟火之下,仍有危机,危机来自于函守关外。
萧嫱在了解到函守关弊|政之后,第一时间给父皇写信,可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信,这期间她另外送出的信件也都石沉大海。
有人故意切断了她与父皇的联系,发现异样的她派出一名暗卫亲自送信,暗卫受伤折回,这意味着回京的路被切断了。
房间里挂着师爷呈上来的大齐大图,萧嫱在地图前伫立沉思,眼前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大齐一分为二。
以函守关为界,东边的州县连作一片,宛如一座大山挡住了她回去的路,想要顺利回京,唯有劈山开路。
而函守关以西,是金戈铁马,萧嫱眸光一沉,这一刻,她明白了朝臣的用意。
遥远的京城,门下省、户部连同台谏司将一沓书信呈到萧焕面前,信上是东宫勾结凉州、洛城的证据。
户部尚书王大人身先士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东宫的恶行,“陛下,东宫辜负您的信任,打着赈灾的皇子改道函守关,实则是想勾结凉州王和叶家军意欲谋反啊!”
台谏司也附和道,“大齐有律,武官之间不可私自借兵,凉州和洛城的兵马调动,既没有上报兵部,又没有陛下授意,旱灾肆虐之际,西边各部却频繁调兵,细思极恐啊陛下!”
门下省侍郎薛廉也跟在后面添油加醋,甚至不惜翻出小王爷谋逆的旧案,以佐证东宫的不轨之心。
他想利用帝王多疑的本性达成离间的目的,却不知小王爷谋逆案是帝王的逆鳞,正是那场谋反,给帝王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萧焕的脸色瞬间冷至冰点,眼尾因愤怒染上猩红,但嘴角却是笑着的,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只觉背后阴寒,仿佛那里坐着的不是陛下而是阎罗。
害怕之余也在窃喜,古往今来多少皇室惨案都因谋逆二字,哪怕陛下再宠爱公主,也会因她的野心而与她渐生嫌隙,那枚猜忌的种子终会生根发芽,彻底吞噬他们的父女之情。
薛廉顶着刺骨的寒意缓缓抬头,一抬眼就对上了萧焕充满戾气的双眸,顿时背后发怵。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眼睛似乎在告诉他:朕记住你了。
薛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言辞太过激烈,有些演过头了,不会啊,出发前他可是和几位大人仔细商议过的,字句斟酌过后,才敢到陛下面前的。
他敢拿性命担保,自己方才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无可指摘。
就在他两腿发软双股颤颤的时候,萧焕已稳住了心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薛爱卿言之有理,朕近日刚得了一对赤色麒麟摆件,就赏给薛爱卿把玩吧。”
薛廉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陛下不是因为他动怒,如此看来,只能是为了东宫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