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事若是父皇一手促成,父皇没有理由装作不知情,幕后推手只能是凉州王,至于凉州王为何要帮她,萧嫱摸不着头脑,只是隐隐觉得,此事和顾流年有关。
人人都说顾流年是凉州王的弃子,经此一事,萧嫱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她去藏书阁查阅了凉州纪事,凉州地处北庭与大齐的交界地带,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二十年前凉州一役,定远侯一家浴血奋战,连收七城,然战况惨烈,定远侯的三个儿子折损在战场上,只有叶婉和家臣顾连山活着回来。
此战意义重大,父皇追封逝者,立叶婉为后,顾连山也因此受到封赏,成为大齐唯一的异姓王爷,镇守凉州,爵位世袭。
岁月变迁,皇后叶婉被打入冷宫,这段往事亦然成了禁忌,被彻底封存在匣子里,饶是萧嫱,能查到此事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她从只言片语中脑补出了母后出征的画面,不由得心生敬佩,原来母后从容无畏的气度是在沙场上磨练出来的,相较之下,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若非死过一次,她哪里会睁开眼睛去看外面的世界呢?
从藏书阁出来,她心情大好,浑身上下洋溢着灼热的精气神儿。自从她追随母后习武,身子骨越来越强健,不像从前那般爱打瞌睡,就连身高也蹭蹭的往上窜了。
秦风早早的备好了马车,红缨也在车上等她了,今儿是凤知园上新戏的日子,她作为幕后老板,自然要去撑场子。
柳怀柔不愧是商贾出身,精明能干,只用了半个月就将戏园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替在风月场的姐妹赎身,将其招入凤知园门下,又四处拉拢能人贤士编排话本和歌舞,仅凭一场开门戏就赢得了观众们的青睐,凤知园一跃成为全京城最受欢迎的戏园子。
萧嫱前脚刚到包厢,叶青也跟着到了,他今日穿的是一件冰蓝色的绣花锦袍,衬得他肤色雪白,腰系玉带,与头上的珍珠簪交相辉映,见到萧嫱时,浑圆的眸子闪着笑意。
他甚少穿得这般招摇,萧嫱一时看花了眼,“好一位风流艳丽的贵公子啊,早就让你这样穿了你不听,偏要穿些又灰又黑的衣服。”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她一时色迷心窍,把上辈子的事情拿来说了。
叶青知她说漏了嘴,并不揭穿,只是好笑的看着她,“公主何时关心过臣的衣着,臣怎么不记得了?”
看着她一脸慌乱想要圆谎的样子,叶青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萧嫱努着嘴小声道,“我也不记得了,也许是在梦里吧,我记混了。”
叶青没再追问,怕她想起什么伤心事,只笑着回道,“公主能梦到臣,是臣的荣幸。”
萧嫱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台上已准备就绪,丝竹管弦声响起,帷幕掀开,戏中人次第登场。
这场戏讲的是落难公主踏破艰难险阻,最终复国登基的故事,话本子的框架是萧嫱提供的,细节渲染由柳怀柔和她的姐妹执笔,作曲部分由叶青指导,再结合流传甚广的《凤凰谣》,一出大戏缓缓展开。
柳怀柔作为名动京城的花魁,一出场就迎来了阵阵喝彩,待她历经磨难登上帝位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掌声如雷。
来听戏的不乏有夫人小姐,看到结局都难掩激动兴奋,纷纷赞道:“这出戏当真为我们女子争光了!”
在凤知园出现之前,京城的戏多半演的是风月戏,要么是穷书生傍上富家小姐,要么是风尘女子爱上清白官人,到头来多半是一场空,女子要么出家要么一条白绫了此生。
《公主复国》可谓是独树一帜,落难的公主没有被情爱遮眼,心怀大义智勇双全,一腔热血献与江山臣民,终成霸业。如此结局,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人群中有个绿衣姑娘激动的拍着桌子,“本姑娘有生之年,终于看到了一出不把女人当傻子的好戏!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她拎着一个钱袋子穿过拥挤的人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