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此次的失职,本该当场处死。”
十七浑身绷紧,喉结在对方指间艰难滚动:“求主上……饶命……”
“但眼下,倒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鬼王突然松开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病态的愉悦。
十七立即叩首:“属下万死不辞!”
“我要你”鬼王俯身,白森森的面具几乎贴上十七的脸,“杀掉顾寒月。”
十七的呼吸骤然停滞。
“如今周明远被重兵保护,反而没人会想到……”鬼王轻笑着直起身,“永安城主才是下一个目标。等顾寒月一死,其他人自然不足为虑。”
十七的掌心沁出冷汗。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是顾寒月的对手,可殿内阴影中若隐若现的刀光提醒着他若不答应,恐怕走不出这扇殿门。
“属下……领命。”
鬼王突然伸手,揭开了十七的面纱。
月光从殿顶的裂隙洒落,照出一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庞略显稚气的轮廓上,嵌着一双过早沧桑的眼睛。
“今日你也累了。”鬼王的指尖划过十七的脸颊,声音突然变得黏腻,“早些沐浴,今晚……来我寝殿。”
“是。”十七麻木地应声,退出时与鬼将擦肩而过。
殿门刚阖上,鬼将就急步上前:“主上,让十七执行此任务是否太冒险?他不过是个执行了没几次任务的新人……”
“新人?”鬼王冷哼一声,“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执行这个任务了!顾寒月不会杀他,反而会把他留在身边……如此一来,多一个内线也能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
连续数日的风平浪静,反而让顾寒月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她日夜巡视城防,连最细微的动静都不放过,直到亲眼看着周明远的马车在精锐护卫的护送下安全驶入洛京城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某日傍晚,天边的晚霞将整座城池染成了橘红色。
念着这几天一直为周明远的事情操劳,顾寒月忽然有点想江沅了。
她一个人独自走在通往江府的青石板路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街边梧桐的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更夫悠长的梆子声,惊起一群归巢的倦鸟。
江府门前,那对石狮依旧威严地蹲坐着,只是岁月的痕迹让它们的漆色略显斑驳。
顾寒月抬手轻叩门环,轻轻叩响大门。
“吱呀”一声,府门缓缓开启。
少女提着灯笼迎了出来,一见顾寒月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城主大人来了,将军方才还念叨您呢。”
少女名为素心,她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杏眼樱唇,举止恭敬得体,是江沅从外边捡回来的可怜人。
顾寒月微微颔首。“沙沙”的扫地声从回廊尽头传来,几个下人正在清扫落叶。
远处隐约可闻琴声袅袅,曲调舒缓平和,想必是江姨又在抚琴了。
说来也怪,江沅本是一介武官,却也学着文人抚琴对弈。关键江沅也非常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如今也算一把好手了。
“将军在后院书房。”素心低声道,“奴婢这就去通传。”
“不必惊动。”顾寒月摆手,声音轻柔,“我自己过去便是。”
她沿着熟悉的回廊缓步而行,两侧的灯笼次第亮起,很快就来到书房前。忽听屋内琴音一顿,传来江沅的声音:“是寒月吗?”
“是我,江姨。”顾寒月轻声应道。
“进来吧。”
推开门,只见江沅独坐窗前,一袭素衣如雪,指尖仍轻抚在琴弦上。案几上的青瓷香炉升起袅袅轻烟,将她的轮廓衬得有些朦胧。
“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江沅抬眸,眼角的细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顾寒月缓步走近,在琴案旁坐下:“听您抚琴入神,不忍打扰。”
江沅指尖轻拨,流出一串清越的音符:“这是嵊儿小时候最爱听的曲子。那孩子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