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顾寒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近日多位爱卿联名上奏,言及永安城政务堆积,诸多要事悬而未决。你久不视事,称病不朝,所谓何故?”
顾寒月站直身体,强作镇定道:“回陛下,臣近日确感身体不适,需静养调理,绝非有意怠慢政务。且永安阁内事务皆有章程,各部运转如常,些许积压,臣稍后便会处理,绝不误事。”
然而,话音刚落,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便手持笏板出列,言辞犀利:“城主此言差矣!边防军备调整、漕运税款审核、秋粮调度预案……此等关乎国计民生之要务,岂是‘些许积压’?皆需城主亲自决断!老臣斗胆请问,城主究竟所患何疾,竟需连续数日不闻不问?”
又一位大臣接口道:“正是!臣等多次前往永安阁求见,皆被侍卫以‘城主静养,不便打扰’为由阻拦。臣等实在担忧城主安危,亦忧心社稷!”
顾寒月被这连番诘问逼得有些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自己这六七日都在寝殿内惩罚男宠。
面对铁证如山堆积的政务和众臣忧心忡忡的目光,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搪塞,只能强撑着道:“本城主自有分寸,不劳各位大人过度忧心!”
御座上的顾寒霜看着妹妹那明显因为纵欲过度而导致的眼下乌青,却还要强词夺理的模样,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她这个妹妹,能力强则强矣,但一旦钻起牛角尖或是沉溺于某事,便容易不管不顾。
就在殿内气氛僵持不下之际,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忽然从文官队列中响起。
“陛下,臣亦有一事不解。听闻顾城主不久前大婚,未来正君乃是江沅将军失散多年的公子,此乃大喜之事,臣等本应恭贺。然……”那人话锋一转,“为何至今为止,我等乃至京城百姓,都未曾有幸得见这位公子一面?就连婚宴也未见其踪影。城主如今又连日不出……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顾寒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那名发言的文官,声音冰冷彻骨:
“本城主的婚事,何时需要向他人交代?我想如何办,何时办,那是我自己的事!这位大人,未免管得太宽了!”
那文官被她的气势所慑,身体微微一颤,但似乎早有准备,或是受人指使,并未立刻退缩,反而硬着头皮,故作惶恐地躬身回道:
“城主息怒!下官绝非有意干涉城主私事。只是……只是江沅将军为国戎马半生,立下汗马功劳,乃国之柱石。如今她历尽千辛寻回爱子,若连公子出嫁这等人生大事,都未能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宴,未免……未免令人觉得有些冷清惋惜,也着实有些对不住江将军多年的付出啊。”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城主您与江将军之间,有什么不合或是芥蒂,才如此……草率行事呢。这若是寒了功臣之心,岂非……”
这话可谓极其刁钻恶毒,直接将顾寒月的个人选择上升到了是否尊重功臣、是否会引发君臣猜忌的高度!
顾寒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恨不得立刻将这搬弄是非的臣子拖出去杖责!
御座上的顾寒霜也蹙起了眉头,显然听出了这话中的陷阱。她正欲开口调和,却见顾寒月已是怒极。
“放肆!”顾寒月猛地厉声呵斥,竟让那文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你是在教本城主做事,还是在挑拨离间?!”
她一步踏前,目光如刀,死死钉在那文官身上:“我与江将军的情分,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肆意污蔑!婚宴何时举办、如何举办,本城主自有考量,届时自然会公告天下,岂容你在此置喙?!”
顾寒月转向御座之上的顾寒霜,拱手道:“陛下!此獠言语无状,居心叵测,竟敢在朝堂之上公然挑拨君臣关系,其心可诛!请陛下明察!”
那文官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臣只是……只是为江将军感到惋惜,绝无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