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朝堂、被天下人所接纳的江嵊!
这不仅是救他,或许……也是在救赎她自己那份无法言说的歉疚。
这份沉重的决心,化作了一种近乎苛刻的严厉。
顾寒月即便在处理公务的间隙,眼角余光也会下意识锁定在十七身上,见他对着书卷长时间沉默,便冷声催促:“看不懂字,还是没长眼睛?不懂不会问吗?”
十七心里委屈但不敢说,只得埋首于那些对他而言迂腐又陌生的字句之中。
偶尔,顾寒月会突然提问,考校他刚才所读的内容。若十七答得迟疑或略有偏差,迎来的绝非耐心讲解,而是她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暗影就教会了你如何做一个连道理都听不懂的木头?还是你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上面,想着怎么回去给你的鬼王尽忠?”
直到晚上,顾寒月终于批阅完最后一册公文。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抬眼看向依旧蜷在软垫上的十七。
一天下来,他倒是安分,几乎没怎么动弹,可问起那几本书里的内容,却依旧磕磕绊绊,答非所问,显然根本没读进去多少!
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怒火猛地冲上头顶,气得顾寒月眼前甚至黑了一瞬,险些晕厥过去。
她耗费心力,甚至顶着对阿姐的愧疚将他留下,不是为了看这块木头如何浪费光阴的!
“废物!”顾寒月低声斥了一句,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勉强压住翻腾的气血,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再也掩饰不住的怒意,“滚回去!把自己洗干净!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十七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慑住,肩膀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立刻低下头,不敢有丝毫违逆,轻声应了句“是”,便迅速地退出了书房。
看着他那副逆来顺受却毫无进益的样子,顾寒月心头的火越烧越旺。
待十七离开,书房内重归寂静。顾寒月深吸一口气,走到那排巨大的书架旁,指尖在几处不起眼的位置依次按下。
“咔哒。”
一声轻响,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了后面一间极为隐蔽的暗室。
室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正中设着一方小小的香案。而香案之上,赫然供奉着一块灵位!烛光映照下,上面镌刻的字迹清晰可见江嵊。
如今,真正的江嵊已经回归,身份也已落实,这块代表着过往无尽思念的牌位,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继续留着,迟早是授人以柄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