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月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姐姐会问这个。
她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闪烁,最终却化为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重复了之前的话:“我相信他。”
顾寒霜凝视着她,看了许久,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终于放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
她没再追问,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份制作精美的姓名册,递了过去,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我想了很久……要找一个既能经得起推敲、不被那些老东西抓住把柄,又……足够匹配你城主乃至未来皇室身份的理由,并非易事。”
顾寒霜轻轻吸了口气,继续道,“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说法最为稳妥,也最能堵住悠悠众口。”
她将姓名册推向顾寒月。
顾寒月接过,指尖挑开册页。雪白的宣纸上,墨迹清晰而有力。
“江嵊”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江姨……前些日子秘密入宫来看过我。她见我这副样子,忧心忡忡。我将身体的情况,包括你的……难处,都同她说了。江姨想了很久,最终……是她主动提出的。她说,可以用阿嵊的名义。”
“就叫江嵊!”顾寒霜的语气变得肯定,她稍作停顿,继续完善着这个精心编织的身份,“若有人细究起他这些年的去向和为何死而复生,统一口径便是当年阿嵊意外坠崖后,江家从未放弃寻找,最终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里找到了重伤失忆的他。经过数位德高望重之人见证的滴血验亲,确认他与江姨血脉相连,绝无错漏。只因他伤势过重且需静养,才一直隐于南方,直至如今彻底康复方回京完婚。”
顾寒霜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更低,“负责查验身份和日后为他调理身体的太医,也是我们的人,绝对可信,无需担忧。”
顾寒月心中了然,阿姐提出的这个人选,确实是眼下最完美、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江嵊当年坠崖失踪时,尚且只是个半大孩子,容貌身形都未完全长开。这么多年过去,历经磨难沧桑,相貌有所变化,气质截然不同,几乎是必然的。
这恰好为如今这个“江嵊”的出现提供了最合理的解释任谁也无法断言,一个经历了重大创伤和漫长岁月的人,必须保持幼时的模样。
更何况,有江沅这位亲生母亲的首肯,以及太医这条内部线人的确保,这个身份几乎被镀上了一层难以攻破的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