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平常很少以身份压人的,不然就凭方海现在已经是十一级,属于高干,和四通八达的战友关系,什么事情做不了,更何况赵秀云也不是泥捏的。

夫妻俩不爱折腾这些,但冲着孩子来可不行。

苗苗从小到大,其实都不是胆子特别大的孩子,昨天就给吓得够呛,要是再来两回非给吓死不可。

陈父未必知道方海是谁,但出于生意人的谨慎还是愿意去打听,这一问不要紧,人家跟他说“方海可是公安系统里有一号的人,你怎么得罪他了”。

现在出来干个体的,谁不怕公安,陈父很快带礼物上门赔罪,说的话格外客气,又卖可怜道:“邦正小时候也是个很机灵的孩子,是我跟他妈没看好,这才发烧烧坏了。我们心想孩子也不容易,平常就比较纵容他。”

都是为人父母的,赵秀云倒没说什么,只道:“我们家姑娘很怕生的。”

陈父点头应得好好的说:“肯定不会让邦正再吵着她。”

要是这样,也就揭过去。

赵秀云没再计较,只是对小女儿的事看得更严一些。

对他们一家来说,这事儿是翻过去,对陈家来说是没有。

要说陈邦正的心智确实和七八岁小儿无疑,但他身体是十八岁的男人,对漂亮小姑娘是有反应的。

陈家一直打的是将来给他说个媳妇的主意,所以他早早知道,自己将来是会有媳妇的,现在一口咬定说:“就要苗苗。”

陈父哪能应啊,说:“不行,他们家咱们惹不起。”

要是穷一点的人家,图钱兴许能成,方家可不是。

陈母到底更知道儿子,想想说:“要不咱们给他讨个更漂亮的媳妇吧。”

不就是喜欢颜色好的吗?拿着钱难道找不着吗?

要说陈父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现在可不止是万元户,家大业大的,自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可惜钱再多,人家也知道嫁进这家门是个火坑。

陈母的彩礼越抬越高,条件越放越低,只觉得世人都很不会过好日子,他们家邦正是发烧烧的,医生说不会遗传,新人进门只要生下儿子,富贵日子还在后头,怎么就没人愿意呢?

她一时有些烦躁,就疏忽对儿子的看管。

陈邦正心里还是惦记着苗苗,可惜有一段日子没出门,已经忘记怎么走,大街上转悠的时候,被街道的人发现,又给送回家。

陈母心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跟男人商量说:“要不找个外地的,多给点钱,遍地漂亮姑娘。”

别看他们自家儿子有些条件不足,仗着有钱挑得很,外地人都看不上,咬死要本地的。

陈父心里是不大乐意的,可也不得不同意,只说:“委屈邦正了。”

陈母很快把范围扩大,不拘是哪儿人,要紧漂亮年轻能生养,多少钱无所谓。

这一次,很快就有人联系上,还说:“漂亮着呢,是个少数民族,家里穷,想换点钱给弟弟娶媳妇。”

陈母看过照片,觉得那简直是太漂亮,起码儿子不会天天念叨着“苗苗”,她自己也打听过,方家一点都不好惹,欣然同意五千块彩礼。

他们老陈家不缺钱。

一个叫岩香的姑娘很快被送到陈家,十八岁的姑娘,寨子里的一朵花,水灵灵的,就是不大会说汉话,只能手脚比划。

但陈母觉得不会说才好,最好也不要出门,还没办礼,就怕这个儿媳妇守不住。

陈家倒是大摇大摆地还办婚礼,请帖发到方家,赵秀云都吓一跳说:“陈邦正这样怎么结婚?”

诚然,她在乡下没少听说这样的事,甭管你是哪儿有问题,传宗接代是第一要事,可沪市又不一样,尤其是现在还鼓励“优生优育”,大街上都刷着标语。

她也不是多管闲事,心里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劲,只多打听几句,就知道新娘子是被高彩礼送进陈家门的。

这种事,自古以来都很多,不是家家都心疼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