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顾长风才意犹未尽地把已经睡着的重孙交给林晚沅，自己去睡了。

林晚沅把顾安哄睡，放在小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一转身，就看见顾凛还坐在床边，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儿子。

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褪去了平日的冷硬，线条竟显得有几分柔和。

她在他身边坐下。

“还不睡？”

“睡不着。”

他声音有些哑，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口，像是还在确认，“他今天叫我了。”

“嗯，我听见了。叫得很清楚。”

“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

林晚沅又想起顾安第一次喊“妈妈”那天，顾凛一脸不高兴，觉得儿子不喜欢他。

柔声劝慰着，“怎么会，你是他爸爸。”

这一夜，顾凛几乎没怎么睡，顾老爷子也起了个大早。

老首长精神头十足，在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就凑到小床边，对着还在睡梦中的顾安嘿嘿傻笑两声。

“我的乖孙哎，可真是爷爷的宝贝疙瘩。”

早饭桌上，顾凛破天荒地端了两碗鸡蛋羹，一碗递给林晚沅，另一碗则放在了顾安面前。

顾长风在一旁看得直撇嘴，用筷子敲了敲碗沿，阴阳怪气地咳了一声，“某些人啊，眼睛里就只有儿子和媳妇，我这个老头子，是吃空气就能饱的。”

顾凛头都没抬，专注地用勺子将碗里的鸡蛋羹碾碎，吹了吹，试图喂给顾安。

结果小顾安小嘴一撇，扭过头去，冲着林晚沅的方向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叫：“妈……妈……”

林晚沅笑着应了一声，拿过奶瓶递了过去。

顾凛喂食的动作僵在半空，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顾长风见状，心里乐开了花，憋着笑清了清嗓子，凑到顾安跟前，用夸张的语气哄着：“安安乖，不理他。来，跟爷爷说，‘爷……爷……’”

小顾安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太爷爷，小嘴巴动了动，吐出一串泡泡。

顾凛不甘示弱，也凑过去，沉着脸，用他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引导：“安安，叫爸爸。爸……爸……”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个老首长，一个铁血团长，就这么围着一个小奶娃，展开了一场无声的争夺战。

林晚沅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正闹着，院门被敲响了。

刘婶拎着个菜篮子，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哎哟，我刚到院门口就听见你们屋里热闹了！”刘婶一眼就瞧见了这爷孙三代对峙的场面，笑得合不拢嘴，“老首长，顾团长，你们这是干嘛呢？抢孩子啊？”

顾长风老脸一红，直起身子，佯装无事地咳嗽两声。

顾凛也默默地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坐正。

“刘婶来了。”林晚沅起身招呼，“快坐。”

“不坐了不坐了，”刘婶把篮子里的几颗大白菜放到地上，喜气洋洋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晚沅，顾团长，大喜事！你张叔刚让我给你们带过来的，你们申请调换房子的事，批下来了！”

屋里几人都是一怔。

“这么快？”

顾凛也有些意外，昨晚才提了一嘴，这才几个小时？

“那可不！”刘婶觉得完全没问题，“你张叔昨晚上回去就给上面打了电话，说是特事特办，加急审批的！他说了，这事是大事，必须快！干部楼那边，给你们分了套四室一厅的，朝向最好的一户！家具这两天就能配齐，说是让你们能赶紧搬进去，正好赶在顾司令来之前，把家里收拾利索了！”

四室一厅！

顾凛的心重重一跳，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就勾勒出了一幅蓝图。

一间主卧，给晚沅和他。

一间次卧，给安安，等他再大点，就能有自己的小天地。

另一间，就给爷爷。

剩下一间，可以给晚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