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萧文博所有的气都消了。
风骨铮铮,又痴又狂。
可惜,走得太早了。
原来,是故人之女。
难怪。
……
夜里,林晚沅把顾安哄睡,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要去倒水。
两个老头还在外间无声对峙。
萧文博说今夜雪大,路滑难行,他这把老骨头金贵,经不起半点磕碰,也要留在这里过夜。
顾长风没好气地让警卫员把早就备好的行军床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酸秀才就是麻烦”、“破讲究一堆”。
一个坐在炕沿上,用一块麂皮擦拭他的宝贝拐杖,另一个则坐在桌边,灯下读报,报纸翻得哗哗作响。
顾凛已经洗漱完,端端正正地坐在小马扎上,借着灯光,手里居然还捧着那本《红楼梦》。
林晚沅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顾凛看得眉头紧锁,显然是在跟书里的之乎者也较劲。
察觉到林晚沅的视线,耳朵尖瞬间红了,下意识想把那本书藏到身后去。
“咳。”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咳嗽掩饰自己被抓包的尴尬,脸却板得更紧了。
林晚沅没戳穿他那点小心思,走到他身边,问道:“看得懂吗?”
顾凛抿了抿唇,眼神飘忽,就是不看她,闷声闷气地回了句:“还行。”
【哈哈哈哈救命!临时抱佛脚被抓包现场!】
【顾式学习法:看不懂也要装作在看!只要我面无表情,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恋爱脑没救了!为了追媳妇儿开始啃名著了!笑死我了!】
视野边缘的字报疯狂刷屏,林晚沅忍着笑意,抽走了他手里那本被他快要捏出褶子的书。
“很晚了,早点睡吧。”
她把书放回桌上,转身回了房。
顾凛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耳根的热度迟迟不退。
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挫败。
林晚沅熄了灯,屋里只剩窗外那点雪光,冷冷清清地照在床沿。
她先躺下,背对着门口,没多久,身后的床板跟着一沉,是顾凛上来了。
他僵着身子躺在床的最外侧,两人之间隔着一道能让冷空气打转的空隙。
月光下,顾凛侧躺着,能看到她小巧耳廓那柔软的弧度,以及几缕散落在枕上的发丝。
喉结无声地滚了滚。
他想,只要他稍微一动,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她。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燎原野火,烧得他心口发烫。
骨节分明的手在被子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手心里都沁出了汗。
最终,那只手还是从被子上方挪了过来,停在她肩头寸许的地方,悬着,不动了。
重量还没落下,就已让林晚沅心口一紧。
犹豫了半晌,顾凛终究还是泄了气,默默地收回了手。
不行。
不能吓到她。
想是这么想,可身体又鬼使神差地将自己往床的里侧挪了挪,再挪了挪。
直到被窝里的凉意散尽,他凑近了些,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睡吧。”
林晚沅闭着眼,睫毛颤了一下。
他看见了,便不敢再动了。
也只敢看看。
第80章 老年人该死的胜负欲
天刚蒙蒙亮,林晚沅推开门,冷风兜头盖脸地灌进来,让她打了个哆嗦。
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半夜又落了一场雪,这会儿积雪没过了脚踝,没几个人出门,整个家属院难得的安静。
顾凛却已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