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每一个矿工都全身焦黑,像煤堆里捞出来似的。他们渺小得像一只只勤劳的蚂蚁,推着独轮车把煤倾倒在山脚。时不时还有阵阵爆破声传来,每一次爆破都伴随着地?动山摇,但所有人都早已习以为常了。

宋知时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一个又一个汗流浃背的矿工把煤运出来,然?后堆起来,重复循环着这样枯燥的劳动。

天气炎热, 阳光火辣地?照射着煤山,地?表被晒得滚烫,温度攀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宋知时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恍惚中宋知时感觉自?己看?见了顾淮,他的身影正一点点跟面前的矿工们重合。

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 顾淮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当?自?己在?璀璨的舞台上表演的时候, 顾淮在?暗无?天日的矿井里挣扎。

难怪那天他是这样出现在?礼堂的……只是自?己当?时太?激动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现在?想起来, 其实有很多地?方都暴露了顾淮并不在?办公室上班, 比如他明明跟自?己说过?在?第八分?队, 如果坐办公室, 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分?队, 更不会浑身脏污地?出现在?病房里。比如他还经常上夜班,昼夜颠倒的, 是自?己太?粗心,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宋知时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就好像第一次看?见明明是高材生的表哥在?学校扫大街,是学者的姨夫去应聘工人?,却被工厂赶了出来。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起,揉成一团再重重摔下,想张嘴说点什么,嘴里又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哽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忍了又忍,宋知时最终还是控制住了继续前进的步伐,他强迫自?己转身往回走。

只是明明是走在?人?来人?往的家属区,他却感觉自?己游离在?所有人?之外,惶恐、痛苦、内疚、焦躁……几乎快把他淹没了。

宋知时机械性地?回到了属于两个人?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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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沙发边,伸手去触摸每一件家具,在?自?己走后的那些年里,是这些家具陪伴着顾淮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寂寥忙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