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
当他不再是意气风发少年郎,而犹如冰冷潮湿的蝮蛇,虞清梧多少是惧的。
好在哪怕是面对现在这般性情难以琢磨的闻澄枫,虞清梧也能保持清醒和镇定。她知道,如若自己挣扎抗拒,只会越发触怒闻澄枫的偏执,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她生平第一次示弱,轻喃出低语:“疼,嘶”
闻澄枫果然愣住,印象中的姐姐从来都无比高高在上,让人总是误以为众星捧月的长公主不会喊疼。可这晌,他捏住她下巴和细腕的手劲顿时轻了些许,继而低笑:“姐姐这就觉得疼了吗?”
“可是我这里,比姐姐痛上百倍千倍。”他牵着虞清梧的手按到自己心口,“姐姐千方百计逃离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也会疼呢?”
常言人与人悲欢并不相通,但而今虞清梧的掌心贴在他的胸膛,一声声心跳隔着锦缎衣袍传来,她竟似真能感受到他的难过。
“我从来没想过逃离你。”她放缓了不由得语调,“当年火烧瑶华宫,当真是因为我误会成了要嫁予先皇,所以才脚底抹油逃得那般快,这件事你都已经知道了的。”
“那今日之事呢?”闻澄枫道,“姐姐不远千里给虞鸣瑄写信,难道不是想借机回到南越,和我两不相见?”
“非也。”虞清梧不假思索回答他,“虽我承认自己实在不喜被当成鸟雀束缚,但我说想回临安,是因为母亲的牌位还在越宫中摆着。身为女儿,我想亲自去祭拜,并不会就此长留南越。”
闻澄枫倏尔皱眉,他倒确实遗忘了贵妃的灵牌,遂若有所思凝视着虞清梧,似是在判断她这个说辞的可信度。
但也不知他蓦地想到了什么,明明已经快要松开虞清梧的手骤然再度攥紧,甚至比原先更加发狠用力,似要将骨头都碾碎,惹得女子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不,不止这两件事。”闻澄枫咬牙冷声。
虞清梧狐疑,除去这两件事还有其他吗?
她想不出来了。
“姐姐置办的房屋地契。”闻澄枫提醒道,梗在他心头的荆棘太多了,每一根都扎得人鲜血淋漓,“我查了姐姐派太监宫女出宫买地的时间,俱是从接我回瑶华宫之后开始的。这一点,姐姐如何解释?”
虞清梧:“……”
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渔阳长公主才是她。
闻澄枫又道:“还有姐姐起初每回见我,每回同我说话,浑身上下都写满害怕两个字,姐姐这又作何解释?”
虞清梧:“……”
她那是怕闻澄枫吗,不,她是怕十大酷刑。
说起来,如今倒是躲过后者,性命安然无忧了,可虞清梧却忽而生出一种剧情并没有实质性改变的错觉。就眼前形式而言,自己保不齐依旧会折在闻澄枫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