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意打趣儿他呢。
他们之间在大部分时候都有种默契,在南越宫中时就有,是能够在彼此含蓄不直白的话语中霎时理解对方想表达的真实用意。
适才坠入地狱的闻澄枫刹那间又飞上天庭。
他听懂了虞清梧的言下之意,说的是如今她还没彻底考虑清楚要走要留,而在此之前她都不会轻易离开自己。
闻澄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应:“好,我给姐姐时间,不论多久都没关系。”
他语速极快,生怕虞清梧会突然后悔,又暗搓搓生出些恶劣,最好考虑个十年二十年,半辈子一辈子也行。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虞清梧每一句每一言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她当然不会后悔。
这是她昨晚躺在床上想了整夜的结果。
虽理智告诉她,该快刀斩乱麻,犹豫就会败北。闻澄枫是天下之君,善变多疑和自恃尊贵是自古帝王的通病,闻澄枫迟早也会变的,纵然誓言真挚,可她不该赌,趁早离开魏宫才是上上选。
但心底生根发芽的喜欢又狠狠拉扯着她,既有情意就该选择信任,饶是琴月都能坦然说闻澄枫不是那样的人,她虞清梧怎么能够连身边旁观的婢女都比不过,自己才是真正的多疑,这不好。
倦浓睡意中,虞清梧忽而明白了一个道理。
为何世人总说,坠入爱河的人会变得愚钝。
她也知道自己犹豫扭捏的样子很矫情,失去了清醒透彻和干脆利落。奈何她,心甘情愿地堕落。
虞清梧依稀记得昨日饮酒未醉糊涂时自己嘟囔着说了句话,她自然是喜欢闻澄枫的,只是没觉得这份喜欢能够达到为一个人就放弃日后数十载光阴自由自在的地步。
酒后吐真言这话不假,但她浅显地认为自己所爱不深很可能不对。
虞清梧如今就想要看看,自己对闻澄枫的喜欢,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又究竟愿意为他做多少。
这第一件,便是连夜收拾包袱,天不亮便溜上闻澄枫出行的马车。她说不上来为何要去望郡,只觉得必须和闻澄枫解释清楚昨天的事儿,梗着误会最是伤人也伤己。
以及,不论稷荣州此行会发生什么,她都想和他站在一边儿,同仇敌忾。
前行着的马车忽而停下,靠在车壁阖目养神的姑娘身子猛然侧斜。
闻澄枫下意识伸出手扶她。
虞清梧借力坐稳,睁开眼睛,蓦地一道红痕映入她眼帘,落在男子光洁素白的皮肤上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