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聚满了头发五颜六色的娃。

娃娃们看到路汛,集体愣了下。路汛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头发乱得像刚从战场回来,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虽然还是很帅,但看着就很像电影里那种疯批反社会少年,让人瘆得慌。

“怎么了?”路汛右手夹着还没来得及放回去的笔,声音沙哑。

政治:“……我们以为你昏过去了。”

路汛:“没有。”

说完转身要回房。

“等等等!”政治叫住他,“你知道语文去哪儿了吗?”

路汛脚步一顿,转回头,因为光线原因,漆黑的瞳仁里一点高光都没有。

政治难得有点犯怵,还没想好接下来要说什么,缩在后面的地理突然探出一个脑袋。

孩子倚在英语怀里,眼眶还是湿漉漉的,看着就是刚哭过一场:“路哥哥……大哥哥是不是出事了呀?”

路汛顿了下。

“……不是吧。”英语感觉到不妙,转头问旁边的历史,“你不是跟我说他最近留在学校补课吗?!”

历史也傻了:“是政治跟我说的!”

政治哑然,刚想说是路汛说的,看到路汛的表情后,主动把锅背到身上。

地理嘴巴上下两条线微微一抿,眼看就要哭起来:“大哥哥是不是跟化学阿姨一样……”

“不是。”

路汛蹲下身,摸摸他的头:“他很好。”

地理盯着路汛眼里的红血丝,嘴唇颤了颤:“真的吗?”

路汛:“我骗过你吗?”

把地理和一群半信半疑的娃娃哄走,路汛转身就要回去写作业。

“算了,别做无用功了。”生物站在不远处,两只手闲闲地揣在口袋里。

路汛面无表情,俊美的脸好像绷成了一面真正的雕塑:“我问了医院,他的生命体征还没消失。”

回房之后,路汛一抄又抄了两小时,到后面,拿笔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捏捏手腕,起身去厨房用毛巾包了点冰块敷到手腕上。

走回房间时,脚步猛地一顿。

走廊尽头,一间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房间大门敞开。大片阳光从里面洒出来,一直延伸到路汛脚下。

路汛捏紧冰袋,大步走到房间门口。

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个相框。

路汛眼色骤暗:“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转头,他长了一张很英俊的脸,下颌线棱角分明,眼角有一些细纹,眉眼锐利,看人时天然有种威压感。

“这就是你跟你爸说话的态度?”

路汛唇角微扬,嘲讽意味尽现。

路泽宇把相框放回桌上。那是一张有点泛黄的老相片,照片里的青年看上去跟路汛有七八分相似,眉眼生得比路汛要柔和一些,气质上也更成熟。他穿着一件白色棉麻衬衫,正搂着一个女孩的腰。女孩一身鹅黄色连衣裙,依偎在青年怀里,笑得一脸幸福。

路汛盯着那个相框看了很久。

“你这次月考又没去。”路泽宇目光下移,看了看路汛敷着冰袋的手,“手怎么了?”

“跟你没关系。”

“我已经跟你老师说过了。”路泽宇淡淡道,“如果这次期末你进不了年级前十,就……”

“就怎么样。”路汛往墙上一靠,漫不经心道,“把我也逼死?”

路泽宇顿了下,声音骤沉:“你说什么?”

“我说。”路汛看着路泽宇逐渐晦暗的眼神,好像怕他听不清似的,一字一句,缓缓道,“像你逼死大哥和妈那样,把我也……”

话音未落,衣领被猛地一拽。

路泽宇身材高大,肩比路汛宽上一倍,身高也比他高几分,垂眼看他时,眼里的警告好像两把刀一样往路汛身上插。

路汛不以为忤,他看着路泽宇面目狰狞的脸,嘴角挑衅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