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宁从不是一个心软肯屈服的人,可是像君零那样的人一哭,他就觉得自己败了,心软的像一团云,软的不成体统。
时隔多年,那个倔强的孩子终于又哭了,哭得无声无息,沉寂地像一滩死水。
他用指腹蹭去君零脸上的泪,瞧着他,又问了一遍:“哭什么?要回去吗?”
君零还是摇头。
楚沉宁想了一会儿,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那丫头说不定只是故意气你要赶你走的,她肯定也不想再连累你。”
君零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她能在这种情况下狠心赶我走,那就是说她还是不想要我的。”
楚沉宁叹了口气,强笑道:“你还有师尊呢,大不了我们师徒两个回时间圣殿……”一边说着,他笨拙地把君零抱在怀里,伸手胡乱地摸了摸他的长发,以示安慰。
君零由着他僵硬地揽着自己,下巴搁在他肩上,低声抽泣,半晌,他低低地道:“我这四十年是为了什么……”
闻言,楚沉宁骤然一惊,赶紧拉开他,借着月光看着他微红的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除了死寂的沉默和绝望之外,浸过泪的眸子虽然晶莹剔透,但是死一般空空如也。
楚沉宁慌了。
他本来以为他会倔强的,会不甘心的,会愤怒的。
可是都没有!
没有倔强,没有不甘心,没有漫上眼眸的怒火,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挣扎和不堪,没有!都没有!
除了淡然的悲伤和无尽的绝望之外,那是一双死掉的眼睛。
昔日的灵动和痞气再无处可寻。
楚沉宁彻底慌了,摇了摇他的肩,急得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去找她!你等着啊!”说罢,他便要奔出去。坐在床上的君零却霍然伸手,扣住他的衣袖,拉回了他。
楚沉宁焦急地皱着眉,死死地盯着他,心里跳得慌。在楚沉宁焦虑不安的目光中,他失神地喃喃着,又一次道:“我这四十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沉宁心尖一抖,轻声安慰道:“别急啦,你先睡着,我派隐卫去找找看……”
君零摇摇头,拽着楚沉宁衣袖的手用了几分力,不肯放弃地又问了一遍:“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他的声音霍然抬高几分,似质问,终于包含了几分感情,眼底的一缕猩红窜入眸子,突然开始迅速扩散,楚沉宁一惊,来不及多想,伸手便截了他的穴。
君零眼眸一合,一声不吭的哼也不哼,直接倒了下去,楚沉宁连忙接住他,扶他躺好后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其中一个小盖子,取出一个小瓶子。瓶子前端是一根又细又长的针,锋利得紧,却长的有点吓人。
楚沉宁想了想,卷起君零的袖口,露出一小截嫩白如玉的手腕,楚沉宁弯下身子,一手捧着他的手腕,另一手微微颤抖着,轻轻地把针管推进去。苍白近乎透明的肌肤下隐隐还能看见银色针管的尖头缓缓推入。
血液慢慢地顺着针管流入透明的小瓶子,从顶端开始往下滴,但与众不同的是每一滴血液都是铮亮纯净的金色,亮得耀眼。楚沉宁看到那一缕缕华贵漂亮的金色后猛地一颤,低低地叹了口气。
一瓶子流满后他便拔下了小瓶子,合上盖子,又翻出另一个空着的小瓶子接着取血。等到第二个瓶子流到一半时,纯色的金才开始掺入一点鲜红。时隔这么久才取血,怪不得这次的金血这么少。
楚沉宁缓缓抽出针头,随着针尖退出,手腕上霍然涌出一片鲜血,楚沉宁拿出早已备好的棉花和纱布,慢慢蹭去那些血,又用涂了药的纱布包好君零的手腕。等做完一切后已经过了四更,他理了理君零的被角,也没回去睡,坐在他的床边研究一瓶半的金血。
过了会儿,他掏出另三个小瓶子,那个小瓶子里的血一样是金色的,但是显然要黯淡得多。这略微黯淡的金色不是过了多年变了色,而是一直都没改变。只不过是那次仅仅是封荧觉醒,这次是真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