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能冻住全身温度的,它不是刺骨的冷,但是大冷天的跪在那样的地上跪一夜实在是很折磨人,过度了还会落下腿疾。
那一夜他就拢着袖口,隐藏在袖袍里的左手掂着一枚紫色的水晶,右手里捧着书,平静地看,不喊不叫。
那个水晶是她攒下钱来给他买的,他们离家前她跑去市场买的。她说,跟他玩离家出走就可能不回来了,干脆把那个水晶买了,送他。
那枚小小的的水晶,透彻的凉丝丝传入掌心,正如她幼时冬天的手,凉的没有血色,他捧着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哈气,好久才暖和一点。他就是攥着这个度过生不如死的那段日子的,这么握着那个小玩意儿,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反倒是圣祭子偷偷来看他,冷飕飕的大堂里抱着一堆东西鬼鬼祟祟地溜过来,贼兮兮地东张西望,惹得他笑了出来。师尊给他膝下点了一层棉布,盯着他好久又说,零儿,要不你就应了吧,你大师伯一向脾气不好,他让你跪着也是手软的了。
他含笑着摇摇头,笑得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他说,师尊不必多为我顾虑,您回去吧,仔细着凉。他的话在这里一向很少,说罢便垂眸继续看书。
那一夜两个人都没走,也都没睡。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尊贵的皇为了那个小女孩,直接拒绝脾气最烂的祁瑜。早在他六岁时,圣灵殿的人就知道他有一个小妹妹,一个能让他变得极其温柔以至于谁都不认得的小妹妹。
也正是因为她,皇一直和圣灵殿过不去。
甚至到了圣祭子都不能随便评论她的地步,否则他们的皇会真的翻脸,直接动身掐人,展现出血液燃烧的震慑。
是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一层隔阂。
一道沟,很深很深的峡谷,下面是万丈深渊,埋没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
圣祭子从来都是知道的,他的徒弟心高气傲,即使垂死也不肯去找他,求他带他回去。他宁可一个人孤独的死,也不肯让别人看见他最后的样子。
圣祭子料到了,他肯定是和她在一起,而且必然要去药王峰的。所以他自己直接去了药王峰,其余的一些隐卫在路上找。
他怕,怕失去那个嘴硬心软的徒弟。
每每都是他下厨去做饭。
每每都是他挑着眉以下犯上。
每每都是他不肯退缩地和他顶一句。
任性如他,那个事实上极为脆弱的孩子,他不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