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那个人,可看着沧桑了不少,想也知道诸玉银师傅的去世对他打击有多大,就像天塌了一角似的。

“昱承哥,你还好吗?”

邵昱承没说话,伸手拍了拍唐梓荇的肩膀,接着问道:“任济堂怎么样了?”

“露菲姐照看着呢,没出啥事,就前几天任家那边来了几个亲戚,说是许久没走动,来串串门,可一进任济堂话里话外就透着股挑刺儿的劲儿,先是嫌弃咱这儿药材摆放乱,又扯着嗓子喊医护人员服务不周到,明眼人都瞧得出他们是故意来找茬的,露菲姐看在都是亲戚的份上,也没追究。”

邵昱承眼神里满是疲惫,又添了几分恼火,心说这是趁他不在,欺负媳妇儿呢?

他这人最护短,尤其是对自己身边的人。

唐梓荇瞧他表情不善,知道这会儿不是找茬的时候,赶紧拿丧服递过去,打岔说道:“昱承哥先别生气,先回去祭拜了诸奶奶才是正经事,这丧服是露菲姐让我带过来的,说让你在运输公司招待所里头先洗干净,换好衣服再回去,别让师傅走得不安心。”

邵昱承也没啰嗦,带着同行人去了。

个个洗净,换好衣物上车,往任家去。

虽说邵昱承知道诸玉银离世的消息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可真瞧见任家大楼前白花花的挽幛,还是忍不住顿了下脚步,心里像被重锤敲了一下。

门口的人瞧见邵昱承,眼眶通红,扯着嗓子朝里头喊:“快,去告诉露菲,昱承回来啦!”那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是!”

一路跑一路喊,没多久,任家的人都听到了。

邵昱承走来,他这一出现任济堂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了,就像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虽说换了丧服,满脸胡须暴露这些日子的愁绪,眉头紧锁,就没松开过,看着像个沧桑的旅人。

走到布置的灵堂前,任济堂的人有的起身,有的回头,眼神里满是激动和哀伤。

“昱承,你可算回来了。”

“昱承,奶奶没了,没了……”

“邵叔叔!”

家里长辈都生病了,所以只有陶露菲,胡慧娇,邬萦思、吴玉辉几个人主持大局,好在都是年轻人,扛得住,神色虽差,身体底子还行。

韩秀芳负责任济堂的后勤保障。

孔佳芊和李婉娉因为怀孕了,来不了,尤其孔佳芊肚子大了起来,陈默得守着她,来不了。

倒是李婉娉老公白天来守灵,晚上回去守着她,折腾大半月,人瘦了一圈。

这两天,陶露菲让他在家里歇歇,过两天再来替换,尤昭淇应下了。

陶露菲刚养好的身子,守灵这些天消耗得差不多了,原本有点肉的肚子,现在累过头,比没身孕时还瘪,就像被抽干了精气神。

双眼布满血丝,脸色倒还行,透着一股倔强。

和邵昱承对视,眼泪哗就下来了,其他人瞧见邵昱的承,也跟着哭出声,整个灵堂哭声一片,那是压抑许久的悲痛释放。

大家心里都不好受,邵昱承看着,重重叹了口气,跪倒在灵位前的蒲团上,良心都跟着颤了颤,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

“诸奶奶,我回来迟了,奶奶……”

说完,深深三鞠躬,每一下都停顿数秒,起身时额头一片红肿。

陶露菲心疼,知道他心里苦,不这么发泄下,怕憋出病,没阻拦,拿一叠纸钱过去,低声说:“昱承,给诸奶奶烧些纸钱吧,这样她老人家在那头也能宽裕些,咱们也算是尽点心意。”

邵昱承抬头看陶露菲,心疼她撑到现在,伸手摸摸她瘦下去的脸颊说:“辛苦露菲了,我回来了,你带秀芳嫂子和玉辉他们先回去歇歇吧,睡一会儿,晚上我有事同你们说,咱们得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不能让奶奶白走这一遭。”

邵昱承看得出大家都硬撑着,怕外人小瞧任济堂,现在任济堂人不少,可新手多,刚熟悉工作,能扛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