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的话,像把重锤,“砰”地一下敲在诸玉银心上,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心里清楚,任家对厂里那可是死心塌地的,当年建厂,任家老爷子带着一帮子人,没日没夜地干,那股子拼劲大家都记着呢。
可后来为了厂里一个大项目,一行人去京州市考察新设备,结果因为设备爆炸,出了意外,人就这么没了。
厂里除了开个追悼会,口头表彰几句,再没什么实质性的照顾。
有时候,诸玉银甚至觉着,厂长好像巴不得任家出这事儿,省得以后麻烦。
周慧丽看出诸玉银动摇了,赶忙补了句:“任老爷子和兄弟们出事儿后,就剩邬萦思这么个孩子,虽说是养女,但这跟你的孙女一样了,厂长但凡有点良心,就该给这孩子安排个好出路,要么在技术上重点培养,在厂里挺直腰杆。”
“要么早点帮她寻个踏实能干的小伙子,一起把技术传承下去,八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乎了,何至于让邵昱承跑来找我说要传承任家手艺?”
“说到底,我也是为了厂里好,我知道这事儿冒险,可再这么拖下去,咱厂真就没救了,泽宇虽说算不上什么顶尖管理人才,可有我和昱承帮衬着,咋也比现在强吧。”
周慧丽说得斩钉截铁,诸玉银听到这儿,沉默了老半天,才问:“你刚答应昱承这事儿手到擒来,打算咋整?”
周慧丽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深意的弧度,轻声说道:“诸师傅,您知道吗?王厂长最近迷恋上养生了,到处去参加养生讲座,购置各种养生器材,忙得晕头转向,累得够呛。”
“每天不是忙着煲养生汤,就是跟着视频练八段锦,连厂里的事儿都分不出太多精力管了,最近总听他喊头疼,晚上也睡不好觉,想来是折腾得有些过了,诸师傅您说,要是这时候任老爷子托个梦,提个这无伤大雅的请求,他能不答应?”
“王厂长头疼、睡不好觉?”诸玉丽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在于问周慧丽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周慧丽没再多言语,但意思很明白了,借力打力呗。
她又不傻,既然要改变厂里现状,自然得把以后的隐患扫清。
所以崔文枝、萧宏海、耿学铭、卢倾茗这些人都是她计划里的棋子,要的就是一击即中,把问题都解决了。
到时候,厂里走上正轨,大家都受益。
周慧丽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心里早就冷得像块冰。
诸玉银都不知道自己咋出的厂门,一路上闭着眼,把这些年厂里发生的事儿过了一遍。
周慧丽和唐芩月关系好,她早知道。
可没想到,两人能联手布这么大一个局,怪不得前几年,唐芩月借口出去考察市场,带着唐梓荇到处跑,当时她没多想,还以为两人贪玩呢。
唐家人缘好,接触面广,唐芩月和唐梓荇人脉又广,想打听个消息,办点事儿,那还不容易?
越想,诸玉银心里越发怵,这么缜密的计划,早早地就开始铺垫,她都不敢相信,这是从前在厂里一起嘻嘻哈哈的两个姑娘。
厂里的在通勤车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饭点了。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陶露菲刚从外面回来,就瞧见隔壁的李婶风风火火地朝她走来,脸上堆满了笑,嗓门扯得老大:“露菲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你说个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