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丽,你可得掂量掂量,这事儿是好事,可那帮老伙计有时候轴得很,别到时候弄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周慧丽扭头看了看诸玉银,回了个安抚的微笑,转过头来对邵昱承说:“我瞧着露菲负责的新项目也快有眉目了,往后肯定要去榕南的,昱承就是任家的希望,既如此,在项目落地前,找个机会在王厂长面前把这事儿挑明吧。”

其实主要的还是希望邵昱承继承任家的衣钵,次要的是去分厂,他们都明白。

“就这么简单?”邵昱承有点不敢相信,眼睛瞪得老大。

“那你以为有多复杂?”周慧丽语气里透着几分豁达,可心里也没底,不过她表现出来的镇定,让屋里人不得不信。

“慧丽,这事儿关乎任家的未来,您可不能一个人扛着,要是厂里那些死老脑筋误会,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诸玉银的话让邵昱承和陶露菲夫妇二人明白过来,不是事儿简单,而是周慧丽打算替他们先把“雷”给蹚了。

等到他们正式提出的时候就顺理成章了。

周慧丽看到了诸玉银的担忧,心里头暖暖的。

想当年自己创业的时候,诸玉银和任家的人多方支持,这会儿能为任家的人谋条出路,回报一二也是欣慰得很,便笑着说:“不过是让昱承来传承任家的手艺,让任家中医术能后继有人罢了,此事并没有像你们想的那样复杂,我在这业已走过几十年,威望总还是有的,若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到,岂不是让人笑话。”

“那您打算如何跟王厂长那些人说呢?要不,我跟您一起?”邵昱承问道。

“不必,等着就是。”周慧丽的话虽轻,态度却坚决。

见此,三人也不好再强求,随后还是周慧丽身边的张师傅对着邵昱承和陶露菲就说道:“小邵,小陶,周夫人知晓你们今儿个来,早早的就备了些好茶点了,我带你们去隔壁会议室尝尝如何?”

这意思,看来周慧丽与诸玉银是要单独说话了。

二人未曾经历过他们创业时的诸多艰辛,所以不便参与,只能规矩起身就跟着张师傅离开了。

诸玉银见这办公室一下子人就走完了,神色有些复杂。

随后,周慧丽才低声的问道:“诸师傅,我想去祭拜一下任家的众位叔伯兄弟们。”

周慧丽的话让诸玉银有些惊讶,“你如今是机械厂的领导,可走得开?”

听到这话的时候,周慧丽的眼圈就红了,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若不是当初的阴差阳错,他们本不该遭那劫难,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只是想去敬柱香,聊表心意而已,诸师傅,你知道吗?自他们去以后,我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梦里总是能看到许多可怕的场面,也不知他们……是怎样的恐惧,竟就这样死在了那场大型冲压机爆炸事故里,虽说是意外……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周慧丽的咽呜之语,将诸玉银又拉回了那黑暗时刻。

她以为自己已经出现过忘记了当年见到亲人遗体时的那份心痛如绞了,可现在听到周慧丽提起此事,她才知道,那些可怕的记忆只不过是被岁月封存在了心里,却从未消散过。

诸玉银坐在里面,心里头很不得劲儿,跟吃了黄连似的,苦巴巴的。

想起任家的下场,眼眶“唰”地就红了,拽着周慧丽的胳膊就放声大哭起来。

“慧丽啊,我今儿个要是能选,打死我都不来厂里蹚这浑水,心里这憋屈劲儿在胸口来回磨。”诸玉银伤感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