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一句:“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我这不也是想让大家高兴高兴嘛。”
随后,他也有些埋怨地瞅了许秀芬一眼,“看看你,瞎搅和什么,好好的喜事都被你弄砸了……哼……”说完,一甩手,转身就走,脚步又急又重,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这些日子本来就为厂里工作上的人际关系头疼不已,还指望着靠儿子评级这事开心两天,给自己疲惫的身心找点慰藉,结果还没乐呵一会儿,就被泼了盆冷水,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烦得要命。
头也不回地走了,把母子俩晾在那儿,任由他们在风中凌乱。
许秀芬脸色铁青,咬着牙,压低声音对儿子邵译文说:“走,咱们去找你姐姐说说,看看能不能找人问问,为啥是这个成绩?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邵译文心里也犯嘀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许秀芬坐上另一辆自行车,朝着杨志龙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还在为评级结果纠结,另一边的陶露菲和邵昱承已经陪着诸玉银站在了厂领导办公楼门口。
诸玉银望着熟悉的办公楼,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许多年以前。
那时候这楼还没翻新,墙皮都有些脱落,墙上还有些水渍印子,看着怪破旧的。
大伙整天窝在里头,为了抢订单跟同行争得面红耳赤,可每个人脸上都透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厂领导的秘书小李,以前就跟诸玉银打过交道,热情地在门口迎接:“诸老师傅,您可算来了,周夫人都念叨您好几回了呢,您可是咱厂的元老。”
诸玉银笑容满面:“让领导费心了,小李啊,麻烦你带路吧。”
一路走进领导办公室,陶露菲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布置。
周慧丽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见他们进来,赶忙起身,笑着招呼:“哟,诸老师傅你们来啦,快坐快坐。”
邵昱承和陶露菲都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而诸玉银同样如此,本来还笑容满面的,一下子就眼眶泛红,鼻尖也酸溜溜的。
但在厂里待久了,老一辈人骨子里就尊重领导的思想,条件反射似的就要弯腰鞠躬,却被周慧丽给一把拉住了,满是心疼地说道:“诸师傅,您这是真要跟我生分了不成?自从任家那档子事儿以后,我多少次叫您来厂里坐坐,您都推脱,难不成是怪我没照顾好厂里这些老人?”
听到这话,陶露菲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咯噔”一下。
怎么从前没听诸奶奶提过这事,任家出问题是为了厂里的事儿,跟周慧丽又有啥关系?
而诸玉银则轻轻摇了摇头,对着周慧丽说道:“周夫人啊,任家那事儿确实是个大麻烦,我这一把老骨头,就怕给厂里添麻烦,影响了大家,我这心里头也不好受,可不敢随便来厂里啊。”
周慧丽眉头紧皱,语气不悦:“诸老师傅,您可别这么想,任家的事是任家的事,您为厂里付出了这么多,咱不能因为一点事儿就生分了,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
一向沉稳冷静的周慧丽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她在面对诸玉银的时候压根儿没端着领导的架子,一直像自家人似的,可见两人关系有多亲近。
诸玉银也是念着这多年的情分,怕自家的事儿连累厂里,给周慧丽找麻烦,所以之前能避就避。
要不是为了邵昱承铁了心要传承家族锻造手艺这档子事,她还真不太愿意来厂里找周慧丽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