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就像一盆冷水,“哗”地一下浇在邬萦思头上。
她从小被诸家捧在手心里长大,哪受过这委屈啊,这会儿嘴唇哆嗦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陶露菲见邬萦思被说得没了脾气,知道这话说得够重了,也该缓一缓,就换了副温和的口气,对着邬萦思说:“邬萦思,你刚才也说了,你就比我小一点,诸奶奶和袁阿姨给你操心那是应该的,难不成你要一辈子靠她们照顾?等她们退休了,这摊子事儿谁来顶?你吗?还是就靠你对邵昱承的那点喜欢,能撑起这个家?”
陶露菲这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邬萦思的心上。
她一直以为家里挺安稳的,自己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下去,可没想到,现在一看,这安稳都是表面的,实际上家里的事儿棘手得很,说不定哪天就出乱子。
诸奶奶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就管不动了,家里也没未找到合适的接班人,就靠几位阿姨和她妈妈撑着,能撑多久啊?再说了,家里的情况她又不是不清楚,要是她们都退休了,家里可咋整?
自己往后可咋整呢?诸家到时候还不得散了架呀?
这么一寻思,邬萦思眼里的懊悔和难为情一下子涌了上来,眼眶都红了几分。
她从小跟着诸奶奶长大,诸奶奶教得用心,她本该是个明事理、会来事儿的姑娘,帮着家里处理处理厂里的关系。
可谁知道,前几年她爸和她哥相继出事,家里就剩她一个年轻姑娘,大家都心疼她,啥事儿都帮着她,时间一长,她就习惯了被人照顾。
所以乍一看,她像个懂事的大姑娘,可实际上心里脆弱得很,稍微有点不顺心,就冲这个发脾气,对那个有意见,压根儿没从家里长远发展去想过事儿。
现在的诸家,现在的她,还能由着性子乱来吗?
她以前那点优越感,被陶露菲这一番话戳得粉碎,心里空落落的,觉得自己就像家里的拖油瓶,成天瞎闹,净让家里人操心。
这么想着,邬萦思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家属院的走廊台阶上,整个人都蔫了。
陶露菲瞅着邬萦思这副模样,心里一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也不再那么硬邦邦地说话了。
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之前爸和许主任跑到我家来,跟我爸妈提说两家结亲家的事儿,那时候我才刚满18岁,我家在锦华镇条件也不差,虽说不指望攀高枝儿,但找个门当户对的小伙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啊,可他们仗着在厂里有点地位,非要促成这事儿,我为了家里不而惹麻烦,只能咬牙答应了。”
“刚跟邵昱承结婚的时候,厂里人都在念叨,说他为了厂里,成天泡在车间,好多人背地里跟我说家里的事儿怕是指望不上他,这人一钻进技术里啥都顾不上。”
“刚结婚没几天,厂里一纸调令,就把他打发到外地进修先进技术去了,一走就是三年,多亏我娘家赶上那阵行情好,手头还算宽裕,时不时给我寄点钱救急,要不我在北区家属院的日子,可真就抓瞎了。”
第244章 邬萦思心思
“邬萦思,你静下心好好寻思寻思,跟我比比,再瞅瞅雪兰、秀芳嫂子,还有诸奶奶和你妈妈以及胡惠娇几位师傅,咱们这些人,谁的日子过得轻巧?谁又过得憋屈?咱们女人啊,想找个好对象,寻个好出路,可太难咯。”
“诸家上上下下,为你的事儿操碎了心,想给你介绍踏实小伙儿,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可你呢,一门心思就盯着邵昱承,也不想想怎么帮家里出份力,让诸奶奶和师傅们少操点心。”
躲在厂房后面工具棚角落里的邵昱承,听到这话,拳头攥得死死的,看得出,他对三年前匆忙外出进修,没顾上陶露菲这事儿,满心都是愧疚。
邬萦思显然啥都不知道,抬头看向陶露菲时,眼神慌得没边儿了,忙说:“不是,我真不知道……”
陶露菲这回脸色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