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倒是递出帖子请谢夫子过府一叙,但自打梁潇将真相告知,谢晋就一直躲在自己府邸里不出来见人,她三请五请,都被对方婉拒。
她心道他若是躲着一辈子不见人便罢了,不会被奸人利用,不会做错事,也不会丢掉性命。
怕只怕她这边放弃了,崔皇后那边又有新招蛊惑人心,最终谢夫子还是会被拉入阴谋渊底。
她思虑再三,决心要亲自登门去见他。
谢夫子向来对她心软和善,知道她怀着孕,大老远去了,必不忍心将她拒之门外。
她把重要关节理顺清楚,命门房套好马车,穿上猩红的毡绒披风,便往谢府而去。
到了那里,刚下马车,却遇见了一个熟人。
那时已经半边身子出了马车,正要让棣棠和箩叶搀扶着下马,不好再缩回去,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对方倒是挺高兴的,笑容温雅,漫步迎过来,唤“姜娘子”。
姜姮心里厌烦,还是装出一副客气样子,微屈了屈膝,“崔学士。”
番外16、恩爱两不疑16
崔元熙手握折扇, 玉冠束发,显得清俊倜傥,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流连过姜姮的脸, 含笑道:“姜娘子也是来看望谢夫子的?”
姜姮淡淡道:“听闻夫子身体不适, 已多日未出门,原先约定好的授课也荒废了, 实在在家中坐不住, 才来看看。”
若按照前世的轨迹,这个时候谢晋已经跟崔氏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崔元熙前来必不是单纯地访客。
姜姮心情沉重,偏偏还得压抑着,不能露出分毫破绽。
崔元熙笑吟吟颔首:“我也是听闻谢夫子身体抱恙,特意来探望。”他摆了摆手, 随侍的小厮手上提着各种补品, 倒真是有模有样来探病的。
幸亏姜姮也早有准备, 棣棠和箩叶手里各捧着一个紫檀木八宝攒盒,里头装着当季雨前新茶和姜姮新磨的安神凝香。
崔元熙派小厮去叩门, 没多时便有人来应, 大敞门扉, 迎两人进去。
姜姮没想到,谢晋竟是真的病了。
他披着一袭单薄的软缎外裳出来迎客,脸色苍白, 不时弓起手背掩住口鼻咳嗽两声。
姜姮落座后担忧地看向一脸病容的谢晋,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倒是崔元熙, 应酬起来得心应手。
“今年是大考之年, 众多仕子涌入京师, 平添了许多新鲜事。我前些日子说给阿姐听, 她想起了夫子,特意问了我夫子的近况,听闻夫子病了,让我代为看望。”
谢晋目光略显呆滞,半晌才道:“只是偶感风寒,劳烦皇后费心了。”
崔元熙不明就里,只当是他在客套,但姜姮却无端从这话里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花厅里有短暂的寂静,侍女端上来热茶,姜姮低头轻抿了一口,半抬了头,悄悄在茶烟氤氲里看谢晋的反应。
他只低着头,一副落拓颓丧的模样。
崔元熙搁下茶瓯,道:“夫子乃是洛州鸿儒,盛名在外,朝廷大考在即,诗会游学会不断,都盼望着夫子能去指点一二,您要快快好起来。”
谢晋只是点头,不再说话,显出几分疲惫。
崔元熙说了几句,看了姜姮一眼,笑说:“话已带到,我就不打扰了。”
他起身,谢晋送他,见姜姮也要起来,暗中朝她摇了摇头。
姜姮正好也懒得应付崔元熙,干脆坐住了,目送他们出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谢晋回来了,朝姜姮招了招手,把她引进茶室。
茶室的绿鲵铜香炉里已经燃上了姜姮送的安神凝香,也不知是香的缘故还是崔元熙已经走了,谢晋的脸色舒缓了许多,斜靠在凭几上,眉目舒展,瞧着姜姮。
姜姮不是崔元熙,不能在谢晋还病着的时候夹枪带棍逼他什么,默了一会儿,说:“这香是我新磨制出来的,有安神宁气的功效,夫子多多休息,我就不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