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陷入沉沉死寂,姜照的手随意搭在瓷瓯边,无意识地摩挲,轻微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余音。
今上猜忌心颇重,特别是对戍守边陲、手握重兵的武将,而武将中,尤以姜照所受的猜忌最重。
盖因他神将之名在外,出身名门,又与靖穆王是姻亲,而靖穆王世子梁渊还和淳化帝最忌惮的弟弟卫王过从甚密。
种种,造就了前世姜照的结局。
据梁潇所知,前世的姜照也曾多次上表称病要求卸下兵权,可那时的奏表是从闽南递入上京,多疑敏感的淳化帝根本不信他是真心想交托兵权,反倒认为此举是在试探上意。
将在外,背靠万里边防,手握经营多年的精锐部队,不论做什么,都始终是帝王心里的刺。
可现在不同了,姜照只率百余轻骑入京,距离闽南驻军千里之遥,若是此刻上表,就可顺势留在金陵,做个帝王眼皮下的闲散亲贵。
远离兵权,就是远离麻烦,远离催命符。
姜姮一直不懂这些日子梁潇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悠闲淡然,一点不急,一点破局的举措都没有。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等着父亲回京。
她暗赞他沉着聪明,又有些担忧地看向父亲。
姜照倒是没有过分的情绪波动,安静坐着,面沉如霜,蓦地,冷笑:“你可真是自大,想空口白牙、三言两语就说服我辞去节度使一职。”
姜姮生怕他不答应再步入前世的后尘,抻了头正想再劝,却见梁潇冲她摇头。
她又默默地退回去。
但这举动没有瞒过姜照,他回头看向姜姮,诧异:“你也赞成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