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瞥了她一眼,“孟寒朝自然不会蠢到下毒。那丹药,御医检查过,并无什么问题。只不过丹药里有一味鹿鞭,有壮阳之效。那几日宫中新进了一位苗地属国圣女,父皇便去临幸。哼,那苗家女子本信邪教,身段妖娆,缠人无比,谁人不知。父皇一去,不幸犯了马上风。”
“这与殿下有什么关系?他怎知先皇会去临幸谁,又怎知先皇会得马上风。”乍闻先皇死亡的尴尬真相,并不是不惊讶,但这怎能说是孟寒朝的错?
长乐公主冷笑:“好,就算他是无意,那是巧合罢。但那女子后来立即自尽,又怎么说?”
“先皇在她那里犯了马上风,她本就没了活路,自尽也是情理之中。”
“呵呵……孟寒朝给你种了什么蛊,你竟如此信任他。”长乐公主摇了摇头,“你可知,那女子不但自尽,还留下遗书。遗书中说,她所作所为,皆是受我指使。”
“这遗书一旦大白于天下,我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当时母妃统领后宫,第一时间便已雷霆手段扣下了那封遗书,待我赶去,已成定局。我便知这是孟寒朝下了套于我钻。他经营多年,朝野上下都是口舌,三人成虎,他若想凭此事一击推翻我,简直是令人防不胜防。我虽早有准备,定有一日要与他一搏,却没料到,那时机不是我自己定下,而是他逼得我,仓皇起事。”
“后来我才想明白,他便是早料到我不愿与天下对质,不愿冒险将此事公布,定会提前起事。他装得无辜,却是早做好了准备,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却也置身于怀疑之外1
“我忙于准备起事,将父皇密不发丧,是我的罪过,我死后自会去向父皇赔罪。但,孟寒朝的罪又如何算?他的确从不曾谋刺父皇,呵,他好手段,我竟抓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把柄。他推荐的道士父皇未必欣赏、丹药里只有药没有毒、父皇的临幸人选他无法操控、父皇会马上风更没人料到,这一切,总有几分运气。但,一次巧合叫做运气,一连串的巧合,是否还叫做运气?”
林小容忽然想起一事,“为什么你的说法与李公公的说法并不相同?他说……”
“他是不是说,父皇本是小病,这其中必然另有蹊跷,太医支吾不敢实言,他欲见父皇却被阻拦?哼。当日父皇出事之时,恰逢他不在父皇身边,母妃为阻消息外泄,自然希望事实越少人知道越好。太医那边的说法,都是母妃示意之下所为,他能知道什么?只可惜……我们唯一的错漏之处,就是没料到孟寒朝竟能把他偷了出去。”
“孟寒朝啊孟寒朝,他实在是手眼通天呐。你说,为何他总是能逃过我的追捕?为何他以少数兵力对抗我军却还能立于不败?为何在我严防死守之下他仍能将人从宫中带走?若说他没有提前谋划好一切,怕是没有人能相信。”
“后来我实不甘心,不愿被他阴谋算计得逞,便想全力一搏。月湖于是为了我深入敌营,只为谋一条生机。他甚至违背自己从前的诺言,打破了决不用穆子遗阵用于自相残杀的承诺而去帮助秦人,却还是,遇上了你……”
“我后来回想,也许,从一开始,我便已经输了,就算当时我没有中了他的圈套,他也必定还有别的后招等着我。”
“本来我也想,若没有你相助,若没有你曾救他于秦河之上,为他筹谋粮草,教他地雷火炮,结局也许犹未可知。然而,怕是就连你会相助于他,也是他深谋远虑的一环。他算计若此,成王败寇,我只有心服口服。但却不愿见楚夫人受了蒙蔽,与虎谋皮。”
“楚夫人,我不知你为何如此信任孟寒朝。但他绝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好人。为了那张椅子,他可以布下天罗地网。那么,楚夫人,且不说他对你还有几分真情,光说你那厉害的本事,几可毁灭一个国家,你真的相信,事到如今,他还会容忍放你在楚律身边?”
长乐公主的一番话,如连珠炮般打入林小容的脑中,一枚又一枚,搅起了滔天巨浪。
许多事情她以前便已知道,许多事情她至今才串联起来。事到如今,她也知道长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