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是骑白马、穿红衣的。”
原来她的传闻流传的如此之广。林小容哑然失笑。
她真是已经习惯把事情往复杂了想,倒是忘了孩子们的世界,是如此简单。于是她笑着问:“难道每一个骑白马、穿红衣的女子都一定是楚夫人吗?”
小丫头眨吧着眼睛,认真的道:“娘说,楚夫人这样的女子,可厉害了,几万个里面也没有一个!”
林小容正欲说点什么,岸边那年轻妇人已发现了这边的情形,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到她,便将那小女孩护在身后,诚惶诚恐地说:“这位夫人,小孩子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请您千万别和她计较!”
这是一个粗布衣衫、朴素至极的年轻妇人,一身褐黄的皮肤,没什么姿色,再普通不过。她拉着孩子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她有这么可怕么?
林小容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嫂不必惶恐,只是我见这孩子可爱,才和她说几句。小孩子最是童言无忌,我怎会怪罪?”
那妇人见林小容的确一脸和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而憋了多日没人说话的林小容,见这妇人谈吐尚算清晰,便与她攀谈起来。于是知道这村人都姓黄,以打鱼和摆渡为生。
“那黄家嫂子,你们近日的收成可好?”
“战火连天的,还哪来的收成。河面上如今没法打鱼,两岸的渡船也全给停了,咱村全靠了去年的存粮在勉强过日子。不怕夫人笑话,我家相公是个秀才,开了间私塾,教三十来个孩子念书。可这小半年里,已有四个孩子交不起费用,退学回家去了。”那妇人面上带了分忧愁之色。
“那你们的日子可还应付得来?”
那妇人悠悠一叹道:“如今战事初起,赋税勉强还算公道;最怕就是打得久了,苛捐杂税全摊到咱们头上,又要重演我爷爷他们当年十室九空的世道啊。”
林小容微一皱眉,问道:“我听说亲王殿下一向爱民如子,徭役甚轻,而楚大将军军纪甚严,也有严令不许军队扰民,为何嫂子还如此忧虑?”
“虽说殿下与大将军名声都算好,可……”那妇人像是回忆到了什么遥远的过去,忽然有些愤愤,继续道,“当官的人说话最不作数,就像那河上的风向,说变就变,他们倒是揽了好名声兴旺发达,最后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话音一落,她便捂住嘴,面色惊慌的看向林小容。
林小容向她安抚一笑,“黄家嫂子不必忧心,今日的对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向你保证,这场战事一定会很快结束。亲王殿下与大将军,都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之人,定会让你们早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必有一日,你的女儿,也能像林想容一样,活得潇洒自如。”
那妇人惊疑不定的望着林小容,她身边的女儿吃着手指,紧紧拽着娘亲的裙角,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林小容。
林小容站起身来道:“今日时辰不早了,黄家嫂子早日归家吧,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她傲然一笑,动作熟练的翻身跳上马背,一抖缰绳。小白展开四蹄,飞奔而去。留下岸边一群妇孺,看得目瞪口呆。那黄家嫂子攥着女儿的手,嘴里轻声喃道:“原来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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