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声音更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哪里都不满意,什么都不满意。”周淮京嚣张道:“你以为你是什么金疙瘩,跟你合葬是对我母亲的羞辱,你还拿来当奖励了?”

“你那个破坟,你家的破家主之位,也只有陆敬雄这种没用的东西会稀罕。”

陆敬雄气的双眼通红,被老爷子伤害的泪水几乎掉下来。

陆敬雄四十多岁了,挂着个继承人的名号,却在老爷子手底下当了四十年的太子,表面风光,实际忍辱负重,现在什么都没得到,就被老爷子一脚踢开,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恨周淮京比他能干,也恨老爷子没给他更大的权利。

老爷子脸色更沉,他已经让陆敬雄不满了,就必须得稳住周淮京,把他拉进陆家。

“你不在乎合葬,不在乎陆家二公子的身份,那你连你母亲的骨灰都不在乎了?”

“你不想知道她安葬在哪里,不想去她面前祭拜吗?”

只要他入了陆家户籍,他就可以去看他母亲的坟。

周淮京却仿佛听到笑话一样:“坟?像你这种心狠手辣,见利忘义的小人,对我母亲生前百般苛刻,死后草席子一卷,你会给她一个安葬之处?”

“还是你觉得随便给我一捧灰,我就会认为她是我母亲了?”

“人死灯灭,死都死了,你拿这些没用的东西糊弄我,真以为我会在意?”

老爷子握紧座椅扶手:“大逆不道,不孝之子!”

周淮京道:“收起你满嘴的仁义道德吧,你让我回陆家,不过是想我一朝身死,你们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我的资产而已。”

把谁当傻子?

陆家空手套白狼的把戏他从小看到大,吃亏也吃会了。

周淮京起身,肆无忌惮的离开。

房门吱悠悠的响,书房里老爷子和陆敬雄遥遥对视。

两人被周淮京一挑拨,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此刻父子之间的情分已经变了。

陆老爷子自然也感觉到了陆敬雄的变化,他安抚道:“陆家的一切,将来都是你和泊禹的,我能活几年?周淮京就是故意耍你。”

陆敬雄低头道:“是,父亲。”

但他低下的头,眸中的光分明变冷了。

周淮京到大厅,拉着云糯就走了。

满客厅的亲友纷纷起身,想跟周淮京搭话,都被他冷脸无视。

从陆家离开,周淮京一言不发,云糯察觉到他情绪很不好。

谁又能在自己母亲的忌日心情好呢?

周淮京的母亲去世时,他还小,根本无力和陆家相抗。

云糯小时候还听陆泊禹炫耀过,说周淮京母亲死的时候,佣人架着周淮京不让他靠近,他母亲被草席子一卷就送出了陆家,最后扔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十几年过去,估计周淮京想祭奠都找不到地方。

做儿子无能成这样,怎能不自责憋屈?

人活着要有念想,母亲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人,然而一点念想都没给他留。

云糯弱声道:“我们再找找呢?当年一定有负责处理这件事儿的人,威逼利诱之下,肯定会有人松口的。”

周淮京没转头,语调又平又急道:“问过,那帮老东西开口没一句实话,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云糯握紧周淮京的衣袖,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她听懂了周淮京的意思,当年周淮京母亲的尸体应该没有得到善终,所以无论他怎么威逼,那群老东西都不敢说实话。

因为一旦他们说实话,他们知道周淮京暴怒之下,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所以干脆咬死不说,或者随便说个地方。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上哪儿辨认尸骨去?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周淮京永远的失去了母亲,连个悼念的地方都没有。

陆老爷子今天装模作样搞个祭奠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