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梯门再次打开,沈清鸢最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彻底无可救药的麻烦,然后毫不犹豫地和她身边的男人一起走了进去。
门缓缓合上,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周玄瑾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阳光照着他惨白失神的脸,他却只觉得冷,冷得浑身发抖。
于是他做的第一件忏悔的事,就是复刻那条他亲手夺走、最终导致她彻底崩溃的铜石手链。他跑遍了城市的五金市场和工艺品店,寻找相似的铜线和那些“颜色古怪”的石子。
19
他笨拙地用那双曾经批阅奏章、执掌生杀大权的手,一遍遍尝试着记忆里那“最简单的现代编织法”,手指被坚硬的铜线勒出深深的血痕,磨出水泡。
当他终于做出一个歪歪扭扭、粗糙不堪的仿制品时,他几乎是怀着一种神圣的赎罪般的心情,守在她公司楼下。 沈清鸢走出来时,他鼓足勇气冲上前,将那条丑陋的手链递过去,声音因紧张和期待而颤抖。
“清鸢......你看......我......我重新做了一个......我......” 沈清鸢被吓了一跳。“周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认识你!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他又开始疯狂地研究现代社会的“追求指南”。
他买来昂贵的奢侈品包包、珠宝首饰,匿名送到她的公司,幻想着她能感受到他的补偿。结果包裹原封不动地被退回,前台小姐微笑。
“沈小姐说了,不认识寄件人,拒收一切不明礼物。” 他甚至去报了所谓的“恋爱心理学”课程,学着那些可笑的技巧,试图制造“浪漫”和“惊喜”。
在她生日那天,他买了999朵玫瑰,堆在她公寓门口,自己则穿着的西装,捧着更大的花束等着她。 结果,沈清鸢和顾川一起回来,看到那一片夸张的花海和站在中间的周玄瑾,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顾川直接上前,语气带着经警告“周先生,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生活。这些垃圾,请你立刻清理干净。否则,下一次和你对话的不会是物业,而是法院的传票。”
垃圾。
他精心准备的、承载着他沉重悔恨的“心意”,在别人眼里,只是需要被清理的“垃圾”。
周玄瑾站在那一片刺目的红玫瑰中,看着沈清鸢被顾川护着走进楼道,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他。
他不甘心啊! 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想要诉说,想要忏悔。他给她写长长的邮件,诉说着他们的过去,诉说着他的悔恨,诉说着龙椅的冰冷和失去她后的痛苦。
邮件石沉大海。他换不同的号码给她发信息,打过去电话,永远是被拉黑的状态。
有一次,他不知怎么混进了她公司的大楼,在她办公室门口堵住了她。他红着眼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几乎是声嘶力竭地想要把心底那些压抑了太久的痛苦倾倒出来: “清鸢!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被权力蒙蔽!我不该相信江幼薇!我不该夺走你的手链!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死在那么冷的宫里!是我混蛋!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求求你......求求你别装作不认识我......求求你......”
他语无伦次,情绪彻底失控,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保安迅速上前,毫不客气地将他架起拖走。
他挣扎着,回头死死盯着她,却只看到她眼中全然的恐惧还有顾川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是不是在她看来他的忏悔于她而言,不是救赎而是负担。 他的存在,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故人。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办法,在她早已不爱他这个事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徒劳无功。 周玄瑾被保安扔出写字楼大门时,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钻心的疼顺着神经爬上来,却远不及心口那片溃烂的空洞。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