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余婉君约黎柏丞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没过多久，黎柏丞就来了。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齐，脸色依旧苍白，却比昨天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他看到余婉君，脚步顿了顿，犹豫了几秒才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婉君，你......你想喝什么？我去点。”

“不用了。”余婉君打断他，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让你以后别再纠缠我和我的家人。”

黎柏丞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期待渐渐褪去，只剩下失落。

他看着余婉君的侧脸，声音沙哑：“婉君，我知道你还恨我，可我真的在改。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是我被萧妤骗了，是她一直在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别再找借口了。”

余婉君终于转过头，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萧妤是有错，可如果不是你自己没有主见，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她怎么可能破坏我们？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就因为你父母的事，对我和我的家人抱有刻板的仇恨，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狠狠扎在黎柏丞的心上。

“你总说你被萧妤骗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相信萧妤的时候，我正在承受什么？”

余婉君深吸一口气，眼眶微微发红，却没有掉眼泪。

那些眼泪，早在她死之前就流干了。

“黎柏丞，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所谓的弥补，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你以为你帮我修水管、帮我妈妈付钱，就能抵消你对我做的一切吗？不可能。”

“我现在只想和我的父母好好过日子，远离你，远离所有和你有关的事。我不想再回到过去，更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走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再打扰我和我家人的生活。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些话。”

黎柏丞坐在原地，看着余婉君转身离开的背影，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追上去，想再解释什么，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他突然想起道士说的话。

“还债的路很苦，可能要付出你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以前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只要他拼尽全力去弥补，总有一天能得到余婉君的原谅。

可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有些仇恨一旦种下，就再也无法消除。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余婉君的爱了。

黎柏丞苦笑着摇了摇头，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捂着胸口，慢慢趴在桌子上，意识渐渐模糊。

他挣扎着，问出了一句话，也是他最想知道的话。

“当时梦里，你在奈何桥上，到底和我说了什么？”

余婉君顿了顿，头也不回，但还是回答了他。

“我说，下辈子，我们也不要再见了。”

说完后，她便离开。

黎柏丞愣住了。

他先是大笑，笑到周围人都看了过来，随后又变成哭泣。

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得彻底。

既然他无法用余生弥补她，那不如用自己的生命，为她做最后一点贡献。

曾经，余婉君为他献出了心脏，现在轮到他了。

只要他心甘情愿地献出这颗心脏，或许能彻底消去余婉君的怨气，让她安心投胎。

“婉君......”黎柏丞喃喃着，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这一次，我终于能为你做一件事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声音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