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那只没有输液的手,颤抖着,想要去抓秦菀的手腕。
秦菀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前一秒,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盛先生,请你冷静。”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冰冷的湖水,浇灭了盛淮璟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你好好养伤,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过不去……怎么可能过得去……”盛淮璟痛苦地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菀菀,我知道……我们之间隔了太多……都是我混蛋!我不是人!可是……可是我爱你啊!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早就爱上你了!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好不好?”
他几乎是泣不成声地哀求着,将内心深处最脆弱、最不堪的悔恨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
秦菀静静地听着,直到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才缓缓开口。
“盛淮璟,”她叫了他的全名,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释然,“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横亘的,并不仅仅是你现在的忏悔,或者我身边的顾言深。而是苏见青这个名字代表的欺骗,是你亲手喂给我、阻止我站起来的药片,是你派人打断我腿骨时那钻心的疼痛,是香槟塔碎裂时玻璃划破皮肤的冰冷,是海水淹没口鼻时那令人窒息的绝望。”
“我的身体痊愈了,我重新站起来了,甚至跳得比以前更好。但那些伤疤,它们还在。它们不在腿上,在这里。”她抬起手,轻轻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它们提醒着我,曾经有多么愚蠢和可怜。也提醒着我,能够依靠自己重新站起来,是多么珍贵。”
第二十六章
盛淮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以为用挡刀、用忏悔可以弥补,却不知道,有些伤害,早已刻骨铭心,无法磨灭。
秦菀看着他彻底灰败的脸色,最后,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气,说出了那句在他心口剜下最深一刀的话:
“盛淮璟,你知道当年我躺在医院,听到护士闲聊,说你为了苏见青一步一叩首、在佛前长跪祈福时,我在想什么吗?”
盛淮璟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屏住呼吸,绝望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判决。
秦菀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在想,我宁愿……从未在那个雨夜,遇见过你。”
轰!
这句话,比任何锋利的刀刃都要残忍,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要致命!
它彻底击碎了盛淮璟所有的希望,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猛地瞪大眼睛,瞳孔涣散,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巨大的悲痛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剧烈地抽搐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护人员闻讯冲了进来。秦菀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怜悯,然后,她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病房。
顾言深等在门外,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和谐而坚定,将病房内的混乱和绝望彻底隔绝。
盛淮璟再次醒来时,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哭闹,不再哀求,眼神空洞得可怕,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又休养了半个月,伤势稳定后,他坚持出了院。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资源和律师团队,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公司股权、基金债券……他拥有的一切财富,毫无保留地,全部转移到了秦菀的名下。
文件堆起来,有半人高。
然后,他找到了秦菀暂时居住的公寓楼下。
他没有上去,只是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