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他甚至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孩子。

好像不提，那件事就不曾发生过。

好几次噩梦惊醒，他都一脸惶恐，直到确认夏娆还在他身边，他才会舒心然后抱着她重新入睡。

可无论他再怎么改变，他们之间也回不到从前了。

去西北核研究所的最后一天，顾北琛带着她来到营队新分配的院子。

他握着她手很紧，跟她说着要怎么布置他们以后住的新院子。

“这里栽满你最喜欢杏花、这里做个红木桌椅、这里放个躺椅。”

“等明年春天到了，我们就可以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一起赏花。”

“我们一定能等到下一个孩子的出生，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他的眸子里盈满深情，恨不得把心剖给她看。

可小屋子的门被敲响了。

许蕊抚摸着肚子站在门口，手上提着箱子。

她红着眸子看了房间良久，没有一个人出声。

良久，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声音沙哑开口：

“顾叔叔，你不用躲着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和做出的选择了，我会自己离开的。”

“我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把一串钥匙丢在屋内的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北琛拽着她的手一僵，脚下的鞋擦过地面，又戛然而止。

“不追上去吗？”

夏娆淡淡开口，顾薄一怔，随即收紧牵着她的手。

“她已经长大了，要去哪里都和我无关，今天是纪念日，我已经定好了机票说带你去海岛玩。”

说着，像是要强迫自己转移注意似的，从一旁拿出木头小火车。

“你看，这是我给我们孩子做的玩具……”

话没说完，陈妈慌张的声音急急传来。

“顾团长，你知道许小姐去哪了吗？”

“她刚刚在房间留下一封绝笔书，说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自杀！你知道她……”

话落，木头小火车直直摔落，木屑四溅。

夏娆视线落在那摔得四分五裂的小火车上，平静抽出手。

“去找她吧，纪念日怎么抵得上两条人命。”

淡淡的语气，好像对他没有半分期待。

顾北琛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娆变得不像从前的夏娆了。

过分懂事，不吵不闹，不撒脾气……

懂事得让他心慌。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不断告诉他，他不能走。

可陈妈在一旁的催促声就像是丧钟，每说一句话，都是许蕊自杀的倒计时。

顾北琛脸色越来越难看。

走到大院门前，夏娆忽然开口：“要是去了海岛，再回来就是三天后了。”

顾北琛脸色骤然变了。

直到警卫员提醒，现在不出发去机场，就要赶不上飞机了，顾北琛才出声：

“阿娆，小蕊是我战友的女儿，我不能……”

“没事。”

意料之中的结果而已。

失望到极致，连痛都麻木。

顾北琛紧紧地抱住夏娆，吻过她的额头：“阿娆，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一个更好的纪念日，我爱你。”

看着他急匆匆上车，绝尘而去，夏娆笑了笑。

可她不要爱他了。

也不会继续傻傻在原地等他了。

第8章

西北核研究所的车上，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