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轻哼一声,高跟鞋踩过那枚锁片,娇声道:“沉枭哥哥,她装什么可怜呀?”
可厉沉枭没理她。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阮棠身上,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想起她最后那个眼神失望、讥讽,却又带着某种他看不懂的平静。
他想起她曾为他挡过的那颗子弹,X光片上,弹头距离心脏只有0.5厘米。
他想起她每月亲手分装的胃药,想起她叫他“沉枭”的样子......
“叫医生。”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林若愣住了:“沉枭哥哥?”
“我说,叫医生!”他猛地暴喝,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保镖们慌忙冲上前,可已经晚了。
阮棠的呼吸,停了......
第9章 9
医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却在看到厉沉枭的那一刻,腿一软,险些跪下去。
男人站在那儿,周身气压低得骇人,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地上躺着的人,苍白如纸,身上的伤痕狰狞刺目。
医生颤抖着伸手去探她的脉搏,指尖刚触到那冰冷的肌肤,心就沉了下去。
......没救了。
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
医生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开口:“厉总,人......已经不行了。”
厉沉枭的视线扫过来,医生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可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到来。
男人只是淡淡地、平静地说了一句:“处理了吧。”
然后转身离开。
没人看见,他的手指在转身的瞬间,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多可笑。
阮棠活着的时候,他从未在意过她。
现在她死了,他却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她的好。
她每晚都会等他回家,哪怕他从未准时回来过。
她永远睡在靠窗的最边缘,只因为他不喜欢阳光。
她亲手种的那株海棠,被他踹了一脚后,佣人战战兢兢,连夜挪走,连根都烧了。
而现在,他站在原本种着海棠的地方,看着那片空荡荡的泥土,突然开口:
“树呢?”
佣人战战兢兢地跪下,不敢回答。
厉沉枭冷笑一声:“那就都去受罚。”
心腹跟在他身后,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
“厉总,您爱的不是林若小姐吗?”
厉沉枭怔住。
是啊,他爱的明明是林若,那个真实、狠毒、和他一样烂到骨子里的女人。
可为什么,此刻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初遇阮棠时的模样?
那时候,她一袭长裙,发丝被风轻轻牵起,清丽动人。她抬眼看他时,眸色清亮得像能照透他所有的阴暗。
他厌恶那种被看穿的感觉。
现在她死了,死了也好。
厉沉枭面无表情地想。
这棵树,阮棠亲手种的树,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忽然开口:“算了,不用受罚了。”
声音很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晚上,林若缠上来时,身上喷着浓烈的香水,指尖划过他的胸膛,红唇贴在他耳边轻喘:“沉枭哥哥......”
厉沉枭没动。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突然想起阮棠,她从来不用香水,身上只有极淡的味道。
林若察觉到他的走神,眼底闪过一丝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