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皱起眉,放缓声音:
“周妈,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在顾家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煎熬,低声道:
“先生,我实在是伺候不了赵小姐了。”
“她的要求太苛刻,动不动就就骂人,我年纪大了,真的受不了了。”
顾一野愣住了。
赵茵茵?苛刻?骂人?
这和他认知中那个温柔善良、连对“杀人犯”江淑婉都能表示同情的赵茵茵截然不同。
他压下心中的惊愕,没有立刻追问细节,而是温和地对周妈说:
“周妈,你别急着辞职。这样,我给你放一个长假,带薪的,你好好回家休息一段时间,陪陪孙子,等你想回来了,随时都可以,顾家永远需要你。”
好说歹说,总算暂时安抚住了周妈,让她先休假,而不是辞职。
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了顾一野心里。
他开始留心观察家里的其他佣人。
很快,他发现那些年轻的女佣见到赵茵茵时,总是下意识地低头,眼神闪烁,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有一次,他甚至在一个负责整理衣帽间的女佣撩起袖子时,瞥见她手臂上有一道清晰的、像是被什么抽打过的红痕。
当他看过去时,女佣立刻慌乱地拉下袖子,脸色煞白。
顾一野的心沉了下去。
几天后,他故意提前结束了一个会议,在往常绝不会到家的时间回到了别墅。
车子驶入庭院时,一切都很安静。
他放轻脚步走进大门,正准备上楼,却听到偏厅传来尖锐的呵斥声和隐隐的哭泣声。
他悄声走过去,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了令他血液几乎凝固的一幕
赵茵茵正站在一个打碎了花瓶、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佣面前。
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完全不见平时的温柔甜美。
她一只手狠狠掐着女佣的胳膊,另一只手竟然拿着插花的金属细长花签,用力戳着女佣的肩膀!
“没用的东西!连个花瓶都拿不稳!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赵茵茵的声音尖利刻薄,
“哭?还有脸哭?我告诉你,在顾家,我说了算!”
“敢出去乱说一个字,我让你在江城混不下去,你那个生病的妈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听见没有?!”
小女佣疼得直抽气,眼泪直流,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只能拼命点头。
顾一野猛地推开门,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赵、茵、茵!”他几乎是咬着牙喊出她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
赵茵茵猝不及防,吓得手一松,金属花签“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脸上的狰狞瞬间被惊慌失措取代,迅速换上一副委屈又害怕的表情:
“一野?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她快步走到顾一野身边,想去拉他的手臂,却被顾一野冰冷嫌恶的眼神逼得僵在原地。
“我如果不早点回来,怎么能看到你这副面孔?”
顾一野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那个吓得缩成一团、不停发抖的小女佣,又回到赵茵茵脸上,
“善良?大度?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赵茵茵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试图解释:
“一野,不是这样的,你听我,是她先毛手毛脚打碎了你好不容易给我拍回来的古董花瓶。”
“我太生气了一时失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只是太心疼你送我的东西了。”
“心疼东西?”
顾一野嗤笑一声,眼神里的失望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所以就可以动用私刑?就可以威胁恐吓?赵茵茵,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变得无比陌生的女人,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