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挺可怜的,女儿成了那样......她现在诚心悔过了,一直想找机会弥补。”
“我想着,请她来参加婚礼,或许也能让她安心一点,觉得我们原谅她了。”
“毕竟,以后大家也不用再计较过去了嘛。”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甚至显得她大度善良。
但顾一野心中的怪异感却越来越浓。
赵茵茵为什么对丈夫前妻的妈妈这么上心,这显然不合常理。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勉强点了点头:
“随你吧,你决定就好。”
然而,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了他心里。
他加派了人手,不仅调查资金流向,也开始留意赵茵茵平时的行踪。
调查结果让他愈发不安。
手下汇报,赵茵茵近期多次与一些背景复杂、有社会闲散人员特征的男人私下会面,地点往往选在隐蔽的咖啡馆或私人会所。
而之前转出的部分大额资金,经过层层追踪,最终竟然流向了这些人的账户!
所谓的“艺术投资”和“治病救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顾一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赵茵茵到底在隐瞒什么?
她需要这么多钱给那些人做什么?
这种被蒙蔽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已,而另一个迟迟没有音讯的人,更让这种烦躁升级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
江淑婉,就像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
离婚协议需要她签字,他派人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过,毫无线索。
他甚至第一次主动多次拨打她的电话,回应他的永远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这种彻底的失联,不同于以往的赌气或沉默,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
他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了江淑婉任职的法院。
他找到她所在的办公室,得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消息。
“江法官?她很久没来上班了。”
一位同事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
“很久是多久?她请假了?”
顾一野追问。
那位同事打量了他一下,似乎认出了他,眼神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顾先生,您不知道吗?”
“江法官早就被停职调查,因为那场发布会的影响实在太恶劣。”
“她亲口承认了那些事,严重损害了司法人员的形象,已经被开除了。”
“开除?”
顾一野怔在原地,心头猛地一刺,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您开发布会后没多久的事。”
同事的语气带着惋惜,“可惜了,江法官她其实是个很正直也很努力的人,为了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唉。”
同事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顾一野心上。
开除......她为之奋斗了半生、视若生命的法官职业,就这样因为那场他逼她召开的发布会,因为她被他强迫说出的“真相”,而彻底断送了?
他猛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还在做家教的年轻女孩,眼睛亮晶晶地对他诉说梦想:
“一野,我想成为一名法官,不是为了权力地位,是想尽我所能,让公平正义能真正落到每一个普通人身上。”
她后来真的考上了,一步步艰难地向上走,无论他后来如何冷漠以对,她从未放弃过她的工作。
他知道那份工作对她意味着什么。
一股强烈的愧疚和慌乱猝不及防地攫住了他。
她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名誉,被他亲手推向深渊......所以,她才不愿意回来?
甚至不愿意接电话?她是彻底......对他失望透顶了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几乎可以想象江淑婉得知被开除时的绝望。
而他,就是那个亲手铸成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