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父皇知道他这大儿子如此有勇有谋,怕是要气得从地里跳出来。

“陛下,听说城外也开始扩散,会不会?”

“念念放心,陵城封锁及时,之后并无任何人进出,外面的这些,不过是做给安王看的。”怕染上疫病,市井都已经散了,各家各户关在自个家里,加上城中守卫严防死守,并未让病情扩散。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小女人眼睛亮了不止一个度,崇拜的没有一点收敛:“陛下如此厉害,这应当是历代以来疫病死伤最少的哦?陛下多吃点!”

反手将他剥好的葡萄推到他嘴边,勉强算是借花献佛吧。

“陛下拿了这个,那个太医……”

“无事,有了信物,人就不重要了。”

“嗷。”看他好似还说上头,将那颗葡萄吃了后也不再动作,白箬梨又捡起一粒塞进他手里:“陛下快剥呀!”

“使唤朕倒是顺手。”说归说,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剥完就塞进她嘴里。

这边陈尧出门不远就发现手里的药箱不对,猛地顿住脚步。

一直关注他的齐耀见状惊喜地喊出声:“怎么了?陈太医这是想出医治陛下的好法子了?”

“……不是。”陈尧刚要解释,看到齐耀两手空空:“齐太医的药箱呢?”

“诶?”齐耀震惊地两手在腰间一拍,恍然:“坏了,落在陛下寝殿了!”

“我可得回去找……”顶着陈尧期待的目光,齐耀转身的步子突然撤回:“算了,总归等会儿还要去的,想来安公公会帮我拾好的,我丢那也不是一次两次,反正等会还要去,药箱里能有什么呢?走吧,走吧,还是陛下的病情要紧,咱们还是要多商讨商讨。”

“是啊,齐太医说的是。”众人跟着附和,他不是都说不止一次了,人家自己都不在意,管那么多作甚,当务之急还是医好陛下,这院子里的奴才已经感染好几个,他们这些太医怕是也在劫难逃。

不是染病死,就是被赐死。

陈尧抱着药箱摩挲着熟悉又陌生的角落,他的药箱早在他日复一日的摸蹭下,这个地方已然光滑,可是怀里这个药箱还是刮手的很。

想到这,他猛地惊醒。

他的箱子之前特意在底下缝上一层皮,现在他手里抱错的这个也有,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绝对有问题。

锐利的目光看向前面那个空着手和同僚商谈病情的人,陈尧知道,他暴露了。

留下他的箱子,只可能为他手中的信物,现在他不能自乱阵脚,他已然站在悬崖边,只要行差踏错一步,迎接他的就是粉身碎骨。

寝殿内吃完葡萄的白箬梨心满意足,将剩余的果皮交给身边的男人由他毁尸灭迹,带着自己的婢女一旁潇洒去了。

刚净手的苍云砚坐在桌边,不一会儿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享受,她那两个婢女轻车熟路,一个在她身侧拿起扇子扇风,一个跪在身前替她揉腿按摩。

她自己则是斜倚金丝玉枕,阳光倾洒在窗边,书页半卷,榻几上茉莉香片缓缓升起的热气和不远处鎏金香炉里升起的沉水香互相映衬,在苍云砚眼底又是一幅美人画意。

偏偏她自己毫无察觉,自顾沉浸在手中的旖旎故事里,看见一些俗套的话术还会不屑地轻哼,可不论是眼睛还是捏着书页的指尖都没有挪开,不过是翻页的频率快一些罢了。

苍云砚对她这番享受的行为接受良好,本就是金窝窝里出来的姑娘,比起骄纵,在他眼底更多的是娇艳。

欣赏片刻,苍云砚没有打扰她,转身去处理正事。

*

一旦发现端倪,所有细微的变化都会在眼底放大,陈尧总感觉自己一出门,院子里的人视线都会若有若无地落到自己身上。

思量许久,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这么大的阵仗,落入皇帝手里的下场显而易见,既如此,还不如搏一搏。

之前还未觉得有什么,现在才发现,紫宸殿固若金汤的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