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而晃动着。
他看着赫连桀那只搭在萧攸宁椅背上的手,看着萧攸宁垂眸不语、全然默许甚至依赖赫连桀为她出面解围的姿态,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嫉妒、屈辱和彻底无力感的怒火直冲头顶,却又被死死堵在胸口,无处发泄。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一个多余的外人,
一个……天大的笑话。
宴席最终在这种诡异而尴尬的气氛中不欢而散。
夜深人静,顾瑾行躺在驿馆硬邦邦的床榻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窗外塞外的风呼啸着,像极了他内心狂乱的嘶吼。
脑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宴席上的一幕幕
萧攸宁对赫连桀露出的那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她说话时专注的神情,赫连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维护……
心痛得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反复穿刺,又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难受与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
一个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一直用愤怒和不屑刻意压抑和忽略的念头,终于疯狂地破土而出,将他击得粉碎
他可能,真的永远地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视若寻常一旦失去才知珍贵无比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日,顾瑾行如同困兽。
他借酒浇愁,整个人变得越发阴郁沉闷,眼下的乌青愈发浓重,原本清冷矜贵的气质蒙上了一层颓败的阴影。
他试图找机会再见萧攸宁一面,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
却总被赫连桀派来的、礼貌却强硬的侍从以“公主舟车劳顿需要静养”、“公主正在学习塞外礼仪不便打扰”等各种理由毫不留情地挡回。
他只能像幽灵一样,在允许活动的范围内,远远地看着她。
偶尔看到她在一两名侍女的陪伴下在王庭附近散步,身影单薄却脊背挺直;
听说她开始跟着女官学习简单的塞外语言,发音生涩却认真;
感受到她似乎真的在努力适应这片截然不同的土地,并且……在她的眉宇间,似乎并没有他预想中的痛苦和绝望,反而有一种……认命后的平静?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来回锯割着他的心,让他恐慌到了极点。
第十六章
一日午后,他喝得酩酊大醉,拉着一位负责接待他们、略通中原文化、面相看起来较为和善的边塞老臣,喋喋不休地吐露“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