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注意力被引走,眼底闪过一抹忧心,微一颔首示意知晓。
回头对她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修养。”
就离开了小院。
夜楚暮的视线漫无边际地扫过珠宝和器具,停驻在那件火红的嫁衣上。
布料细密,似有流光。
她看出来那是鲛人纱,一寸千金。
她年少时喜欢往山下跑,清虚不放心她,只好陪着。
他们在集市闹花灯,在茶楼听说书。
那会儿她还会使坏给他扎头发,又在被发现之前急急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他:
“师兄,说书的讲鲛人一生只会爱一个伴侣,是真的吗?”
清虚没好气瞥她一眼:
“真假和你有什么关系,踏上修仙一途,大道无情,你还想要爱谁?”
她则美滋滋捧着脸听鲛人落泪成珠、巧手织纱的故事。
“大道无情,修道者有情。”
“反正我以后要和他人大婚,嫁衣一定要鲛人纱制的,如此珍重,才可堪堪配我。”
她以为清虚下一句就要说她不知廉耻,却半晌没等着回应。
疑惑回头之际,听到一句极轻的:
“是,只有如此珍重之物,才与我师妹堪堪相配。”
夜楚暮回神,才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她以为流尽了的泪,终归是为了曾经那样明媚的自己又淌了下来。
大道无情,清虚做到了。
为何又偏偏记着那一点年少嬉话?
夜楚暮心头胀痛,情不自禁伸手划过嫁衣的面料。
可手刚碰上,她就觉得指尖一麻,神魂动荡。
这婚服藏了东西,那东西正在摄走她的神志!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抽手了。
夜楚暮霎时失去了意识。
艰难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阵法中间,周围全是水幕。
她站起身,伸手试图去触碰水幕,可下一秒就被一阵反力震了回去。
下一秒她听见了清虚的声音。
“我给你找了一具仙骨,虽然不如楚暮的根骨顶尖,但也足已。”
白枝枝声音带笑:
“这也很好啦,我知道只有修行的佼佼者才会有这仙骨,哪有差的这一说?”
“我家上仙最是疼爱我了。”
夜楚暮听得清楚,浑身发冷,大脑轰地一片空白。
除了清虚,能碰他东西的就只有白枝枝了。
她想起那日白枝枝说的话,她要一点点夺走她引以为傲的东西。
她天生根骨奇佳,极易修炼。
清虚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对她说出不过百年就能养好的话。
而如今白枝枝却将她囚禁在这里,将她最后的依仗也剥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夜楚暮隔着水幕看见了清虚眼里的冷意。
夜楚暮着急地拍了一下水幕:“师兄!”
可却被强行镇压在地,不得动弹。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未曾落到她身上。
他……看不见里面。
意识到这点,夜楚暮心头的恐慌越来越强烈。
“师兄,师兄!”
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喊,都不能阻止清虚的动作。
清虚手中一道灵气打来,原本灰暗的阵法爆发出一阵强光。
古朴的文字和图符都化作刀剑,一瞬尽数插入她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