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了。

谢羿僵在原地，手里的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残余的酒液洇湿了一小片昂贵的地毯。

体面？

他现在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跃着“母亲”二字。

谢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接起电话：“妈……”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谢母极其严厉、甚至带着怒其不争的斥骂：“谢羿！你个混账东西！你是不是跑去南城找夏家那丫头了？！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啊？！”

谢羿被骂得一愣，下意识想辩解：“我……”

“你闭嘴！听我说完！”谢母根本不给他说谎的机会，语气又快又急，“为了个乔伊然！你把自己好好的女朋友作没了！我告诉你，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当初你哥非要娶那个乔伊然，我就不同意！一脸狐媚相，心术不正！结果怎么样？你哥为了她，命都搭进去了！你现在是不是也想步你哥的后尘？！你要是敢喜欢她，敢跟她纠缠不清，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我眼不见为净！”

谢母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哽咽和后怕：“夏瑾瑜那孩子，我以前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每次见，都觉得是个好孩子！家世、教养、模样，哪点配不上你？对你更是掏心掏肺，五年啊！你是怎么对人家的？冷着、晾着、为了那个扫把星一次次伤人家的心！现在好了！人家清醒了，不要你了，要嫁给别人了！你满意了？！你赶紧给我滚回来！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我们谢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谢母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像又一盆冰水，将谢羿彻底浇透！

连母亲都看得一清二楚……都说是他错了……

他为了乔伊然，一次次忽略、伤害夏瑾瑜……甚至间接害死了哥哥……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良心上！

“妈……我……”谢羿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辩解和借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谢母似乎骂累了，也失望透了，最后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谢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向后倒在沙发里。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他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第十六章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回忆过去五年的点点滴滴。

她第一次在篮球场边看他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笨拙地学着给他做便当，脸上沾着面粉的样子；

她每次被他冷漠对待后，偷偷红着眼圈却还要对他强颜欢笑的模样；

她在他比赛时，紧紧攥着双手，比他还紧张的神情；

她无数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默默咽下所有委屈的沉默……

过去的每一个画面，此刻都清晰得可怕，也残忍得可怕！

他曾经拥有过怎样一份真挚而热烈的爱啊！

却被他像垃圾一样，毫不珍惜地肆意挥霍、践踏！

对比他对她的冷漠、忽视、以及在乔伊然问题上一次次令人发指的偏心和伤害……

巨大的、迟来的悔恨和痛苦，如同海啸般轰然袭来，瞬间将他彻底淹没！窒息般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猛地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滚烫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从指缝中汹涌而出。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

他快要彻底失去那个曾经视他如命的女孩了。

而这一次，她可能……再也不会回头了。

尽管被母亲痛骂，被朋友点醒，内心被悔恨煎熬，但谢羿依然无法接受夏瑾瑜真的要嫁给别人的事实。

那种即将永远失去她的恐慌感，压倒了一切理智和尊严。

他动用了一切手段，终于查到了夏瑾瑜和顾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