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十三杯下肚,黎延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第三十三杯,黎延泽面露难色,将酒杯放在唇边再难下咽。
“喝。”
江晚亭出声,黎延泽瞬间咽了下去。
就这样,喝完了整整四十六杯酒。
此刻的黎延泽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高楼,风一吹,顷刻间便会崩塌。
江晚亭余光看到他痛苦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恻隐。
她接过黎延泽手中的最后一把酒,敬给宾客后,拉着傅屿安的手径直往宴会厅门口走。
黎延泽站在那,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他下意识地跟过去,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听见自己倒地的闷响,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边的冰冷从伤口蔓延开来,吞噬着他的最后一丝意识。
6
再次睁开眼是在江家的卧房内。
黎延泽心头一空,环顾了一圈,房间里静得可怕。
他起身离开房间想确认江晚亭的身体状况,却发现偌大的房子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黎延泽本能地拿出手机,却无意点进了江晚亭的朋友圈。
一条发布于一个小时前的朋友圈,撞破了黎延泽好不容易筑起地心防。
江晚亭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高大的落地窗面前,镜子的倒影清楚地映着傅屿安的脸。
配文是“地上梧桐相待老。”
黎延泽回过神来,泪水砸在屏幕上,却像滴到了他的心上。
良久,才缓过神来。
下一秒,手机屏幕亮起。
是江晚亭发来的消息。
“后天婚礼,你来当司仪。”
简单的讯息烫得黎延泽眼眶发酸,他擤了擤鼻子,眼底染上摸自嘲。
他回到房间,一宿没合眼。
直到次日清晨,客厅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才勉强恢复一丝生机。
江晚亭将买好的西装丢给黎延泽,声音清冷。
“做我婚礼的司仪,就不能丢脸。”
黎延泽心沉了又沉,手指在西服上摩挲了好半晌,抬眸看着江晚亭时,血红的双眼里携满了悲伤。
“这不是我的尺码。”
江晚亭愣怔地接过,看了眼袖口的标签,旋即丢了回去。
“买成屿安的尺码了,你自己回去换。”
她的声音很冷,像是淬了冰,刺得黎延泽的心冒着寒意,连点头的动作都变得僵硬无比。
桐城的九月,总爱起风。
呼啸的南风吹过,黎延泽多走一步身上都感觉有刀子在刮。
恍惚间,他看见自己黑影朝他冲过来。
下一秒,被围殴按倒在地。
黎延泽蜷缩在地上,周围的人对他拳打脚踢。
鲜血从伤口溢出,染红了大片。
他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像快破布般被拖到了游泳馆。
“傅哥都要和江校花结婚了,你还赖在她身边不走,真是不识好歹。”
“你以为江晚亭叫你给她进行催眠治疗是对你还有感情吗?不过是利用你。”
话落,黎延泽腹部狠狠地挨了一拳,疼痛瞬间炸开。
黎延泽一个踉跄,跌到了水池里,在冰冷的池水中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红。
他没有力气挣扎,任由湖水将他淹没。
濒死之际,他模糊感到几双手将他拖上了水面,恍惚听到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没必要用他来威胁我,他的性命与我无关,”紧接着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黎延泽苦涩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