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培远总要求我穿着成熟，说这是为了展现专业素养。

可面对真正在意的人，他却生怕对方被世俗眼光束缚，恨不能筑起高墙保护。

这大概就是工具与珍宝的差别吧。

我沉默地走进诊室。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

「你有子宫内膜异位症，受孕几率很低，目前妊娠六周了。

「考虑住院观察，还是终止妊娠？需要尽快决定。」

回程时冷柔淅沥，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几乎支撑不住。

唯一的外套还被陆培远随手送人了。

我机械地迈着步子，医生的话在耳边挥之不去，必须尽快拿定主意。

三天后的航班，应该来得及处理这一切。

推开公寓门，里面传来嬉笑起哄声。

「亲一个！亲一个！」

甄柔被众人推向陆培远，脸颊绯红，两人相视一笑的默契刺痛了我的眼。

好巧不巧，我就在这时出现在门口。

见到我的瞬间，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陆培远神色一僵，急忙拽着我来到走廊：

「小林，你别误会，刚才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和甄柔只是配合游戏。」

我疲惫地颔首，他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我早已无力辨别。

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

正要转身，他又拦住我，欲言又止：

「同事们都不清楚我们的关系，我就说你是来送资料的助教，待会就走。」

他慌忙解释：

「他们最爱传闲话，要是走漏风声肯定闹到系里，等时机成熟我们再公开。」

「你先去招待所住几天，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我猝然抬眼，喉间泛起阵阵苦涩。

这分明是急着和我撇清关系，连最后的情面都不顾了？

走进卧室才惊觉，短短半天，我的研究资料和私人物品全被收进柜子最底下。

像是精心策划多时，就等着甄柔登堂入室。

我自嘲地牵了牵嘴角。

也好，省得我再费心整理。

刚拿起背包，甄柔却笑意盈盈地拦住我：

「林学妹怎么还在这儿？今天我缺勤了组会，你可不可以帮我整理一下数据啊。」

我僵在原地，却看见陆培远投来央求的眼神：

「小甄刚进课题组，很多流程不熟悉，就当帮老师个忙，好吗？」

算了，就当还他当年知遇之恩。

第4章

我刚走进书房，就听见卧室内传来压低嗓音的交谈。

甄柔不满地嘟囔：「干嘛要给她课题加分，她数据都录错了。」

陆培远轻声安抚：「小醋包，就你眼睛尖。林同学做事很细致的。」

「少来！谁吃醋了……别闹……」

两人笑闹间，气氛逐渐暧昧，陆培远嗓音低沉：

「柔柔，我从来不出去乱搞，就等你拆封，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我扯了扯嘴角，却尝到咸涩的泪水。

片刻后，两人来到书房。

甄柔挂着胜利者的微笑，非要帮忙端茶：

「林助教，让我来吧！」

随即凑近我耳边低语：

「小学妹，偷听导师私事很刺激吧？缺爱就去买个玩具，死皮赖脸待着不嫌丢人？」

我瞳孔骤缩，原来她一直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