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伤势太重了,子弹击中了要害,出血量巨大。
现场一片混乱。
唐岁宁被人扶起来,像个木偶一样被带到车上,送往医院。
她全程没有反应,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担架上那个毫无生气的男人,沾着他鲜血的手在微微发抖。
医院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最终,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沉重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子弹伤及心脏大血管,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病床被推出来。
徐晏礼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他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其实已经是弥留之际。
唐岁宁被允许进去。
她走到床边,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似乎感应到她的到来,徐晏礼的眼睫颤动了几下,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他的视线涣散,努力地聚焦,终于看到了她。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极其微弱的气音。唐岁宁下意识地俯下身去听。
“别……哭……乖……乖……”他用他们之间最旧日、最亲昵的称呼唤她,声音气若游丝,几乎听不见,“能……为……你……死……我……很……满……足……”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好……好……活……下……去……”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说完,他望着她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有深深的眷恋,有无尽的歉意,最终,都化为了虚无。
他眼睛里的光芒彻底熄灭了。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心跳曲线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发出刺耳的长鸣。
“嘀”
唐岁宁站在原地,看着那条直线,听着那声长鸣。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崩塌、碎裂。冰封了太久的心湖,在这一刻被彻底砸碎,巨大的、迟来的、无法形容的痛苦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
不是恨,不是怨,而是一种失去了重要东西的、彻骨的空白和剧痛!
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无声地、疯狂地涌出,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身体一软,沿着床边缓缓滑落,瘫倒在地毯上。保镖和护士连忙上前扶住她。
徐晏礼的助理和律师以最高的效率处理了他的后事。
乔诗苑和那伙雇佣兵被连根拔起,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根据徐晏礼早就立好的、经过公证的遗嘱,他的遗体火化后,骨灰与早夭的小念合葬在了一处安静的墓园。
律师找到了几乎崩溃的唐岁宁,宣读了遗嘱。
徐晏礼将他名下所有的巨额财产,包括徐氏集团的绝对控股权,全部无条件赠予唐岁宁。
遗嘱中明确强调,巨额资金必须持续注入“小念天使之心”慈善基金会。
唐岁宁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听到的是别人的故事。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麻木地在文件上签了字。
她接受了他用命换来的一切,也接受了他以这种方式强加给她的、沉重的余生。
多年后。
“小念天使之心”基金会已经成为全国最具影响力的儿童先天性心脏病救助机构之一,帮助了成千上万个孩子和家庭。
唐岁宁将“宁隅花坊”交给了那位温和的陈先生打理,她则全身心投入了基金会的运营和管理。
她变得越发平和、沉静,举止优雅,谈吐从容,受到无数人的尊敬和爱戴。
只是,她的眼中总是带着一丝永恒的、无法化开的落寞。
那落寞深藏在眼底,平时不易察觉,只有当她独自一人时,才会悄然流露。
每年,在小念和徐晏礼的忌日,她都会独自前往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