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他像疯了一样,不眠不休,根据任何一点微小的线索满世界飞。

欧洲的小镇、东南亚的海岛、甚至非洲的偏远村落……

他一次次满怀希望地奔赴,又一次次失望而归。每一次落空,都像是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他的形象日益憔悴,眼窝深陷,胡茬满面,西装皱巴巴地穿在身上,再也看不出往日那个矜贵冷峻的商界巨擘模样。

他回到那间充满回忆的出租屋,里面落满了灰。

他触摸着那些熟悉的旧物,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残留的温度,最终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他去了郊外的墓园,找到了那个小小的、没有照片的墓碑,上面只刻着“爱子徐念之墓”。

他长跪在墓前,一遍遍用手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摆满了他买的各式玩具汽车和飞机,声音沙哑地不断重复:“对不起……小念……爸爸错了……爸爸是个混蛋……对不起……”

可那里面,甚至没有他孩子的骨灰。

因为骨灰,早被他亲手毁掉。

第十四章

巨大的痛苦和空虚几乎要将他吞噬。

“岁宁,对不起……你到底在哪里……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对着冰冷的墓碑,像個无助的孩子般呜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赎罪……求求你……”

三个月后,一条模糊的线索指向南方一个宁静的滨海小镇。

徐晏礼立刻放下手头一切,乘坐最早的航班赶去。

一路上,他的心都在狂跳,混合着巨大的期待和更深的恐惧。

根据线索,他找到了一家临街的、开满鲜花的小小店铺“宁隅花坊”。

名字让他的心猛地一抽。

他站在马路对面,隔着玻璃窗,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亚麻长裙,外面系着素色的围裙,正在低头修剪一束百合花。

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洒下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瘦了很多,侧脸线条更加清晰,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神平静地落在花枝上,没有任何波澜,像一潭深不见底、却已干涸的死水。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恨意……只有一片虚无的、彻底的死寂。

徐晏礼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紧,痛得他几乎弯下腰去。

他宁愿看到她恨他、骂他、打他,也不愿看到她这般……仿佛已经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全身勇气,推开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

风铃清脆作响。

唐岁宁闻声抬起头。当她的目光落在徐晏礼脸上时,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一丝极快的、复杂的情绪掠过眼底,但瞬间便消失无踪,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慌的平静和漠然。

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偶然走进店的顾客。

徐晏礼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挣扎了许久,才极其艰难地吐出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岁……宁……”

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唐岁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温度。

“我……我终于找到你了……”他上前一步,试图靠近她。

她却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后退了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徐晏礼的心脏。

“先生,”她开口,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起伏,如同在念一段与己无关的台词,“需要买花吗?”

“先生”两个字,彻底将徐晏礼打入冰窖。

他宁愿她叫他“徐晏礼”,甚至叫他“混蛋”,也好过这声疏离到极致的“先生”。

“岁宁!别这样……”巨大的恐慌攫住他,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他急切地、语无伦次地忏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我混蛋!我瞎了眼!我都知道了……一切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