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看得几清明

作者：昭瑶

简介：

谢淮芝兰玉树，年少英才。 唯一不足之处，便是有个身份低微的妻。 谢淮不喜我，嫌我粗鄙，不通文墨，更厌我攀附权势。 成婚四载，他自请外放三年。归京那日，给家中女眷都带了匹蜀锦。 唯独没有我的。 夜晚，我为男人宽了衣，提出和离。 谢淮冷脸道：「就因为这个？」 我轻声道：「不止是这个。」

第1章

谢淮芝兰玉树，年少英才。

唯一不足之处，便是有个身份低微的妻。

谢淮不喜我，嫌我粗鄙，不通文墨，更厌我攀附权势。

成婚四载，他自请外放三年。

归京那日，给家中女眷都带了匹蜀锦。

唯独没有我的。

夜晚，我为男人宽了衣，提出和离。

谢淮冷脸道：「就因为这个？」

我轻声道：「不止是这个。」

1

手中的外衫还残存着男人的体温，我下意识地捏紧，又一次重复：「不止是这个。」

烛火发出「噼啪」一声脆响，谢淮沉静又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了我脸上。

他清隽从容，探花郎走马游长安街的年少意气，早已在多年的外放中被磨平。

如今他更加不动声色，也更加让我无法亲近。

唯一不变的，便是自始至终对我的疏离。

「你我的婚约，本就是父辈之命。」谢淮声音很冷，哪怕是在陈述事实：「四年前，是你拿着婚书上门求娶。」

一种无形的难堪将我笼罩，让我有几分呼吸不畅。

我焦躁又无意识地摩挲手中的外衫，绣着浮云野鹤，精致的纹路，磨得我指腹刺疼。

明明当初也是我挑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或是我脸色过于苍白，谢淮很轻地一叹：

「当时云秀阁中只剩这三匹蜀锦，我又赶着行程归京，并不是刻意为之。」

「明日我让凌霄去库房给你挑一匹上等苏绣，锦衣华服不过身外之物，莫要再委屈了。」

我听出明里暗里的指责，抬眼愣怔地看他。

谢淮外放这三年，府内中馈皆由我打理，库房有几匹上等苏绣，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若真的爱霓裳，何须等他开这金口。

酸涩纷杂的情绪堵在我的喉咙，我张了几次嘴，都没发出声音。

谢淮对我的耐心早已殆尽，结束了这个话题：「不早了，安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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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帐落下，床帏之处便显得更加私密。

呼吸的起伏，男性的身躯，都在提醒着与我同床共枕另一人的存在。

我的丈夫。

成婚三月后就自请外放的丈夫。

灯火昏暗，安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谢淮却突然半起身，大半身体向我压来。

陌生又熟悉的熏香侵略着我的感官，竟有种尖锐的痛。

我忽而想起今日为他洗尘的晚宴上，老夫人笑着说出的那一句「你已二十有四，是该有个嫡长子了」。

疼痛攥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心跳剧烈抨击耳膜，眼前却倏地一暗。

谢淮吹灭了床头的罩灯。

男人退了回去，和先前一般泾渭分明的距离。

疼痛减缓，我感到了一阵久违的舒适。

随后，一种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厚重情绪坠在我心口。

黑暗中，我无声地自嘲一笑。

嫁与谢淮那一年，他刚行了冠礼，金銮殿上因一句「芝兰玉树」，被圣上点为了探花郎。

前程似锦，意气风发，本以为能与青梅喜结良缘，我却拿着一纸婚书找上了晋宁伯府。

婚书是谢祖父晋宁伯亲笔，盖了家主私章，更有我父亲的救命之恩，谢淮沉默了三日，最终低了头。